(刚才一直在开会,晚了点······)
“站住,说清楚,谁欺负你了?”他平时跟这些宫人们毫无拘束,相处极好,几乎没跟他们发过脾气。这时看见芳云有泪,当然奇怪,难道还有人敢欺负东宫的人不成?
“真的没人欺负奴婢。”芳云使劲咬着嘴唇,可是双目泫然,已经出卖了她。
朱厚照柔声说道:“芳云,告诉我。你要知道,咱们虽然主奴有别,但你们在我心里,其实跟家人也没什么两样。有任何难处,咱们一同解决它,好不好?”
芳云听得一颗心颤动无比,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不是奴婢,是晴云,晴云——”
“晴云她怎么了?”小朱心道刚才还好好的,出了什么变故?
“太子,刚才晴云跟奴婢等一同设酒答谢宫里人等,她说她要解手就离席出去。我们姐妹也没怎么在意,谁知过得一会儿,忽然听到她大呼救命,奴婢等急忙跑出去,却看见、看见——”说到这儿,芳云又犹豫惧怕不敢再说下去。
“看见什么?”朱厚照缓缓坐起,一手扶着床沿,定定看着芳云。芳云一咬牙:“看见建昌候拦着晴云,将她身上衣衫扯得稀烂,兀自不肯放手,吵闹不休。奴婢等急忙上去阻拦将他们分开,后来坤宁宫张公公和寿宁侯也赶来,才把他扯走了。可怜晴云被他扯得全身——,晴云那里哭啼不止,我们正要好生劝解她,她却忽然分开大家,一头撞在路旁太湖石上——”
“啊?”小朱全身一颤:“现在怎么样了?”
“奴婢等急忙将她拖住,已然满头是血,大家急忙把她送去找当值太医救治,现在性命是无碍的,就是有些痴痴呆呆,不肯说话。”芳云一边抽泣,一边诉说道。
小朱眼里冒出怒不可遏的凶光,咬牙道:“张延龄,你自己找死!”咚地一声,使劲捶在床沿一跃而起,大声吼道:“来人,来人,清仁宫的人都出来!”
吓得芳云急忙劝阻:“太子,太子,他是娘娘的兄弟,是国舅啊。出了这种事,咱们遮掩都来不及,太子你千万别发火!”她死劲拽着小朱,不让他冲出去。
这年头一个宫女算什么?要是由着太子爷的性子大发雷霆,惹恼了皇后,那不光是晴云,大家都要受灭顶之灾。芳云一面后悔自己冲动多嘴,一面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朱厚照的吼声已经把清仁宫当值所有人都惊起,吓得战战兢兢往寝殿里跑。最先到的是高凤。一看朱厚照满脸酒气,又怒又跳,还以为他半夜酒醉发疯,急忙劝道:“太子安生些,等下面人去送醒酒汤来,吃了就舒服了。”
“舒服个屁,老子今天要杀人,来人,给我更衣,去把马牵来,马上去——”他青筋暴露,在寝殿里暴走着大喊大叫。吓得众人面面相觑。高凤使个眼色让其他人看住太子,一把拉住芳云细问,芳云抽抽搭搭说一遍。高凤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外戚进宫奸污宫女,这还了得?
这时小朱被众人又劝又拦,他反倒不闹了,幽冷的眼神看着大家:“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堂堂东宫,要是连个身边人都护不住,哼哼——好,你们怕事我不怪罪你们,只跟你们说一句话,同在一处,你们俱是兄弟姐妹,今儿晴云受辱你们且能忍着,明儿谁受了委屈,别怪本宫冷血无情!你们自己说,跟不跟我去?”
吼声过处,个个心头打战,唇亡齿寒的道理谁不懂?眼看着一个外戚居然欺负道太子爷头上,谁不气愤?可是气归气,还怕着皇后那边,虽然被太子爷的义气感动,仍然有些犹豫。半晌,只有一个低级小杂役太监怯怯说了声:“奴才愿随太子去。”
“好!你马上去把张永刘瑾他们给我叫来,把马牵来,老子这就要出宫,带我去张延龄家。”那小子答应一声,转头飞奔去了。这时大多数人渐渐热血上涌,又有七八个表示愿跟着太子去找建昌候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