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来到京城没几个月,他们已经搬了好几回家。每次都是泼皮无赖欺负,夏儒是个受不得气的,常常一怒之下就跟人动手。他本来就强悍,加上儿子力气大得邪门,倒是没吃什么明亏,却总被人家暗地骚扰,不得不频频搬家。到了琉璃厂这个小院,已经是第七回了。
朱厚照听完,由衷佩服这位性情大叔,就这么着居然也能在江湖上混!忍不住劝道:“江湖漂泊,能忍一时便风平浪静,何必跟他们争闲气呢?”
夏儒摇头笑道:“人生在世,当畅情适意,我若受得了这些鸟气,又何必江湖浪荡,千里奔波?只是明知这性子讨不得好,偏偏又改不了。”
其实他频频搬家是有苦衷的,女儿夏宁长得太漂亮,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无赖招惹。只是这缘故怎么能跟朱厚照一个刚刚认识的小子说起?
这时夏臣来招呼说酒饭已经摆好。夏儒邀请朱厚照到厨房吃饭。厨房里一张方桌,四条板凳围着,果然只是些豆腐白菜寻常菜肴,一小坛酒放在桌上。
夏儒先请朱厚照上座,推辞半天小朱才坐下,老夏自己主位,又拉高凤,高凤只是摇头说少爷在,自己站着伺候就行。朱厚照对高凤笑道:“老伴,出来行走,还是方便第一,夏大叔请你坐你就坐吧。”高凤无奈,勉强屁股蹭着板凳边上坐下,夏臣打横相陪。
“令爱呢?”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要问一句。
“她是闺女,自己在房里吃就得了。”夏儒嘴上回答,手里先撕了一个大花卷放到朱厚照碗里。
明知如此,小朱还是不由得淡淡的惆怅。
夏儒举起杯子:“对了,还没请教朱公子名讳呢。”
“不敢当,我叫朱寿,夏大叔直呼就成。”朱厚照也举杯含笑回答。
“可有表字?”
“家严还未赐字。”这倒是真的,历来皇子只有名,没有字。
“哦,那就是还未考过功名喽?”
“未曾考过。”小朱心说老子考那玩意儿干嘛,将来天下的进士都是我的门生呢。
“那太可惜了,我看你满腹经纶——”话没说完,高凤忽然猛地站起:“什么人在外面?”
夏儒一愣,没听到什么声音?不由自主跟着站起,推门出去刚走到院子里,只听院门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外面人嚷着:“兀那姓夏的老猪狗,出来给你爷爷赔罪受死!”
夏臣一听,首先沉不住气,怒气冲冲顺手提起一根扁担就要冲出去。夏儒一把抓住他:“慌什么?看看是不是刚才那个什么虎爷的狗贼。”
夏臣点头放下扁担,走过去扯开门栓把门打开,只见外面闹哄哄站了十几个地痞**,一个个大冷天的敞开衣襟露出胸膛的刺青,凶神恶煞簇拥着虎爷,正在高声叫骂。
高凤最担心意外,急忙凑到前面一看,只见几个侍卫也正站在外围紧张地瞧着。看来是不知道里面的动静,不敢轻举妄动。高凤眼神一扫,已经看出这些**地痞里面没有练武的,心神稍定,暗暗打个眼色,让那些侍卫不用紧张,静观其变。
只见夏儒地走到门口,冷静地看了众人一眼:“你们要干什么?”
“哼哼,干什么?动了你家虎爷,跑来做缩头乌龟就行了?告诉你,别说你躲到这儿,你就是多到耗子洞里,也逃不出虎爷的手掌心!”说话的地痞一脸无赖像,手里还拿着把明晃晃的匕首,上下比来比去,满脸威胁。
“搞清楚,是你们先不讲理的。关我甚事?”夏儒冷冷说道。
那虎爷冷哼一声分开众人:“老杂毛,方才让你得了势,打量你虎爷就这么好说话不成?识相的,乖乖在地上磕三个响头,再拿出十两银子算作赔情,便放你们走路。要不然的话——”
“要不然怎么样?”
夏儒话未说完,夏宁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