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崇,这话你们也敢说?嘿嘿,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横是真怕我们太子爷付不起材料钱么?”刘瑾气得嘴歪歪冷笑道。心说他妈的曾鉴好大胆子,敢跟太子爷说先钱后货,找死呢吧?
崇敬急忙后退几步双手乱摆道:“公公,切莫误会,下官刚才已经说了几次了,就是来传个话的。成与不成,公公们给个答复,下官好回去复命就是。瞧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千万别为难下官这么个小鼻子小眼的小人物,恕罪则个,恕罪则个!”说完又是打躬又是作揖,赔尽不是。
刘瑾还要发作,张永一把将他拉住低声道:“别跟他为难了,他们又做不了主。老涂已经帮咱们不少,不讲义气可不行。要不然就先停下吧,等回了太子讨个旨意再说。”
刘瑾听罢,只得恨恨看了崇进两眼:“行,那你们就先停着,等咱家兄弟回去复命,再合你们算账!走。”一拂袖子,和张永并肩离去。
朱厚照听完前因后果奇道:“怎么早些时候不说,现在忽然出这个幺蛾子?咱们还剩多少钱?”
刘瑾道:“奴才也不知道他曾鉴是失心疯了怎么的,忽然就来这出。预算是紧着造价来的,原先打算的装潢布置各杂项,还没着落呢。这银子真心就不够了,奴才刚才和张永粗粗算了一下,起码还短一万多两银子。”
“实在不行,就先拿宫里的岁俸垫一垫吧。”朱厚照沉吟道。
张永和刘瑾一听,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赶紧劝道:“别啊太子,这个时候用岁俸垫款,那事情就严重了。且不说马上要过年,宫里上上下下都指着太子爷好歹打赏几个钱过年。就是咱们的人忠心不计较,别处都融了资的那些司所,听了这个消息可不给吓着?还以为咱们清仁宫真要赔本了,回头都来找我们退款,可怎么办?”
还别说,这两人虽然落后于朱厚照的见识,可是直觉上这种金融风暴的后果还估计得蛮足的。连锁反应的确后果很大!
朱厚照倒不是怕如同银行倒闭那样出现挤提现象,而是怕这么一弄,百官们就有了说嘴,说自己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一番冷嘲热讽下来,面子丢了不说,事情就未必能顺利办成了。
这资金链条一断,还真是头痛啊。小朱瞬间陷入两难,皱眉思索着办法。
一直在旁边的高凤看到这一切,叹一口气,只好低声对小朱说道:“太子,要不,老奴再去找保国公想想办法?”他心知朱晖现在一门心思要讨好太子爷,这个机会他应该巴不得。
朱厚照心里有些挫败,但他自尊心又强,微微摇头道:“这事儿我不想再找他帮忙。人家已经够下本钱的了,弄个几万两银子让他背着,就算今后稳赚不赔,现在还是欠了一个大人情。他正拎着猪头找庙供呢,越是这时候,我越要冷静,不能见钱就拿!”
说实话,高凤听了他这番话,同情之余,还是挺佩服的,总算有些底线,没到胡作非为的地步。也就默默点头,不再说话。
“实在不行,就先缓缓吧,停几天工,工钱照发。就说给大家些时间,回去安排家里过年的事儿。我争取这几天想个法子弄钱。”朱厚照丧气地摆摆手,让大家下去。心想实在不行,只好厚着脸皮跟老爸开口了。
这症结其实就在老爸那儿,他放一个屁,就可以把这些难题冲得烟消云散。
可他偏偏憋着就是不放,真是把人急死!
哪怕他朱厚照对外宣布停工的借口如此冠冕堂皇,缺钱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就算他躲在深宫里看不见听不着,可外面已经议论开了。以佀钟、张升一干为首的部堂老头们一个个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大家私下里笑着太子爷不自量力的各种表现。
上班下班,路过兔儿山的那些大臣们都要掀开轿帘看看那冷清的工地,旁边还有几队皇家运动员们在踢破皮球。呵呵,看来过不了多久,这几个让人看着眼花心烦的球队,也要解散喽。
外面议论,里面也人心惶惶,大家不能看自己的银子打水漂啊,虽然瞒得紧,可瞒得住么?就有些别的司所衙门太监宫女们,偷偷来清仁宫刺探消息了。
清仁宫现在是一致对外,但凡有人来问,不论男女还是不男不女,马上眼睛一瞪:“吃多了吧?全国都是朱家的,会差了你这几两破银子?知道我们宫的富婆晴云姐姐不,人家还紧着要追加投资呢,太子爷嫌多了没用,都没接她的!”
压是这么暂时压着,可私底下,清仁宫的人更担心。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太子爷。太子爷对自己们这么好,不能袖手看着这位小爷栽跟头啊。可是有劲又使不上,帮不了忙怎么办?
刘瑾这两天来急得牙疼,没事就偷偷一个人溜出去,站在兔儿山坡上看着荒凉的工地发呆。才两天呐,热气腾腾的景象不见了,换来的只是皑皑白雪盖着的一个大坑,还有那些条石砌好的基础。
“刘公公、刘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