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这样判断着,江文远便往对方看去,果然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虽然上次追击他们时只是匆匆看一眼,但还是有些记忆的。
只这么一会,追来的人群已经散开,中间的不动,两边的绕着河堤从两边的包抄而去。
江文远他们所在之处为贾鲁河与涡河交叉口,但因为淤积,无论是贾鲁河还是涡河,都被淤住了,让整个河床出现了稀疏的堰塞坑。
坑岸上可以轻松走过人群,自然也就能包围过来。
往两边河床上看了数眼,江文远道:“我们快到河对岸去!”
说着,便已经转身下了北面的河堤,绕着堰塞坑,来到南边的河堤上。
“哈哈!”裕长和文悌跟在江文远身后,同时笑出声来。
虽然眼看将被包围住,但他们反而不紧张了,因为有江文远在,他掌管着那么多灵兵,完全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
刚才还担心他不来帮自己,原来这些人也和他有仇,都在心里暗喜:“现在你想不帮也难了吧?”
袁世凯也同时紧张起来:“咋弄呀江先生?咱被围住了!”
虽然刘坤一放心江文的能力,但也问道:“这人数都不下十万了吧?怎么办呀?”
也没回袁世凯和刘坤一的话,江文远转头向河堤南边看去,贾鲁河和涡河相夹的三角地域内,全是玉米地,足有上百亩。
此时已值隆冬,玉米早就被收走了,只剩下干枯的玉米杆立在地里……
如果这些反民再围过去,即使不进入玉米地,放火把玉米杆烧着,再从北面越河杀过来,自己这些人便无处可逃了。
意识到这一点,江文远连忙说道:“管领帮带持弩手沿贾鲁河南下,只要有人试图过河,就以弩相击!”
“是!”虽然对江文远的用意不明白,但管大极为相信这位总领帮的能力,应一声,带持弩手去了。
转过头,江文远又向袁世凯说:“袁大人,把你的一千武卫右军拆开,留下两百军兵守住北面,六百军兵守涡河大堤,再拆两百人,去最南面守住,别让他们进入玉米地?”
“是!”虽然袁世凯带兵多年,在排兵布阵上也没有服过谁,但对于江文远的话却当即应令。
之前的数次,他已经看出了江文远,这人不但机智多慧,排兵布阵的本事也远在自己之上。
和徐世昌商议一番,对军兵吩咐几句,分散而开,有的就在北面的河堤上伏身架枪,有的顺涡河内侧往东南而去……
北方的河道都有很高的河堤,持弩手和武卫右军在内堤上把守。
虽然反民中也有人绕着河床上的堰塞坑想要过河,但射了一阵弩,响了一阵枪,死了几百个之后,便没人再敢河床前凑了。
忽听北面河堤上有人说道:“传我的命令给各大堂主,既然这这江文远据河堤相守,我们倒也不急,就在外面围着他们,围而不打,看他们能坚持几天!”
因为江文远在这边的堤上,也能看到北面的河堤上,见人群中有一个高大汉子,脸上的乱胡子三寸多长,手里还拿着一把砍刀,感觉这人有些面熟。
江文远用手指过去问道:“有人认得这大胡子吗?”
在他身边的一个索命门弟子说道:“这就是我们的掌门范老展!”
“那个是推演门的掌门周寅天,也就是推绎门!”黎二姐站在江文远身边,远远指过去道:“那个是障眼门掌门祝二由,那个是诓门掌门何老扁……”
江文远一边暗暗记下这些外八门掌门的面孔,一边连连点头。
“那个我认识?”裕长也伸手对面河堤上指着道:“那个是安阳哥老会奉南山堂的山主张大坤,他两边那两个就是心腹二爷和红旗老五,一个叫徐添仁、一个叫徐添义,本是亲兄弟!”
“河南也有哥老会?”江文远问了一句。
裕长点了点头:“有,怎么没有?如果不是哥老会,怎么可能聚集这么多农庄的刨土奴才呢?”
“什么?你还在称呼他们为奴才?”江文远转头喝问一声:“看来我对你说的满汉平等是白说了,你老实说,这些人造反是不是和你收地丁银有关系?”
在江文远的喝斥之下,裕长和文悌同时低下了头,怯声应道:“是有关系!”
之所以这次民变如此厉害,其根源也就是万寿宫筹款,本来安阳的奉南哥老会还没有这么强大,但是在地丁银的搅扰之下,让彰德、卫辉、怀庆三府的佃户们再难活得下去。
都希望能得到保护。
恰恰是八门会的人投到了奉南山堂的门下,推绎门掌门周寅天倒也有些见识,向山主张大坤建议,让他利用此时的机会广散布票,并打出替佃户报仇的口号,就能让山堂迅速壮大。
张大坤以计而行,两个月内,本来只有千把人的奉南山堂突然接近十万之众,人多势众之下,便开启了佃户们的复仇之路,直接攻击农庄,杀死旗人田主,抢了钱财,一路杀着往南而来,过了黄河进入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