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了一口气，柯路杰继续说道，“但很快，我就意识到，纪伍军如果想告发我，就不会向我摊牌，所以我料定，他是与我谈条件的。”

“他的条件，就是杀死纪伍申吧？”陆锦铭很快回应说。

“你……你们怎么知道的？”显然，陆锦铭的话，让柯路杰颇为吃惊。

“请回答问题。”陆锦铭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威严，使人不容置疑。

“是这样，他想借助我的力量，杀了纪伍申，也是为了报仇。”柯路杰只得如实回答了，“同时，他还道出了，自己与李光达之间的恩怨。二十多年前，他被李光达带到了纪家，但纪中平夫妇早逝，他继而被纪中和、纪伍申父子赶出了纪家，遭遇这种经历，纪伍军很容易就把这笔账，算到了李光达和纪中和父子身上。在我计划杀死李光达的那段时间，纪伍军很巧也在调查他，就这样，我不小心进入了他的视线。”

“在纪伍军向你摊牌后，你应该，也向他摊牌了李川一事吧？那件事，是你的意外收获，只是没想到，你还回派上用场。”陆锦铭又说。

“呵……”颓然苦笑一声，柯路杰禁不住说道，“看来……你们了解的情况……要比我想象中多得多……”

感慨之后，柯路杰也道出了实情，“李川案件的真相，的确是我无意间发现的。那是在两年前，《芜平日报》销量不尽如人意，开始走下坡路，为了改善这一情况，也为了……进一步提升自己在报社中的地位，我建议使用一批职业的新闻爆料人，定期领取报酬，为报社提供吸引眼球的新闻线索，借此吸引读者。但这一想法，遭到了余凯的强烈反对，他向来思想保守，不同意启用新闻爆料人，为此，我们两个形成了僵持。面对这种局面，急于提高报纸销量的杜文博选择支持我，但我明白，做出这个选择，他承受了很多压力。所以，对每一个选中的新闻爆料人，除了报社的统一筛选考察程序，我都在私下里对他们亲自做了调查，以免出现差池。很巧，在调查纪伍军的过程中，我在纪家别墅外无意发现，他在纪伍申车辆上动手脚，并导致李川最终死亡的事实。这整个过程，都被我记录下来。”

“既然发现了纪伍军的犯罪事实，你为何不报警？并且，还选中了他，作为报社的职业爆料人？”对柯路杰的表现，丁松表示了疑问。

“对我没有价值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关注。至于我最终选择了纪伍军，完全是看中了他挖掘和发现新闻的能力，与其本身有无劣迹没有关系。”柯路杰淡淡地答道。

“具体谈谈你们的交易。”丁松命令道。

“很简单，一命抵一命。”柯路杰解释说，“我隐瞒李川案件的真相，换取纪伍军隐瞒李光达案件真相。接下来，他配合我对付董宵，而我帮他除掉纪伍申。”

“你坚持选择纪伍申作为日报社的‘每周新闻人物’，就是为了这一步打算吧？”陆锦铭问。

“是，”柯路杰答道，“自从纪伍申的感情事件曝光后，纪家亟需这样一个机会，而我只有为他们提供了这个机会，才能尽快获取他们的信任和倚重。只有这样，我才能确保杀人计划顺利。”

“案发当日，纪伍申离开绿风集团后，是不是你从云都购物广场打出了电话？都说了什么？”丁松又问。

“电话是我拨打的，内容很简单，我先是自报身份，而后，告知我的具体位置，请求纪伍申一并载我去日报社。虽然言辞有些漏洞，但纪伍申当时急于和我拉近关系，也想不到我会设下陷阱，自然就前往了云都购物广场。”柯路杰回答。

“随后，在购物广场碰面后，你随他进行了****麻醉。紧接着，你驾驶纪伍申的车辆，直接赶到了月溪湖北岸，将昏迷的纪伍申装进麻袋，坠上石块后，放置到湖边一颗柳树枝杈上。之后，你再驱车赶到南岸，伪造了纪伍申与凶手发生争执而后被害的现场证据。完成了这一切，你便迅速穿过月溪湖公园，装模作样地走进了日报社，并主动询问了纪伍申。我们已经计算过，车辆到达月溪湖南岸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四十五分左右，而日报社走廊监控显示，你到达报社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五十八分，十三分钟，足够你穿过月溪湖公园的时间。直到下午四点，放置了麻袋的枝杈，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而断裂，导致昏迷的纪伍申直接坠入湖中溺亡，而那时的你，早已坐在日报社接待室里，与诸位负责人一起商议起了具体采访计划，有了绝对的，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明。柯路杰，我没说错吧？”丁松流畅地道出了作案细节。

目瞪口呆地看着丁松，柯路杰几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过了半晌，他才勉强点了点头。

“纪伍军进入董宵的公司，是你安排的吧？有什么目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丁松又问。

“是我安排的，目的很简单，接近董宵，进一步摸清他的具体情况，伺机动手。另外，我还有一个考虑，李光达一死，董宵和邵同舟肯定会有反应，我可以让纪伍军近距离关注他们，获取他们更多的秘密，为下一步，对邵同舟的计划做准备。”柯路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