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让陆谨言感兴趣的并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的职业。或者是他原来的职业。特种兵退役。
三十三岁,按理说这个年纪的特种兵正是在部队吃香的时候,但是听他说,在三个月前,他就已经从部队里出来了。是他自己主动要出来的。
而原因,就是因为他的老娘。
用陈正自己的原话说就是,“兄弟啊,你是不知道老哥我这辈子最自豪的事情就是我去当兵了,而且成了特种兵。而我最后悔的事情也是我去当兵了,而且我他妈不仅去当兵了,而且还是特种兵。”
说这段话的时候,陈正的眼泪不停的从眼眶中涌了出来,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在这一瞬间竟然哭的像一个孩子一样,而他们吃饭的小桌子也是被他锤的是哐哐直响。男人压抑的哭声和桌子不停被捶打的声音,让陆谨言的心里感觉很难受。
他们吃饭的时候,是下午五六点的样子,不到晚上,烧烤摊的人不多,但是稀稀落落的也有。
而且这里的烧烤摊并不是那种露天的烧烤,是用塑料围起来的小房间,本来就是人员嘈杂。有什么声音都会显得格外的奇怪。但是陈正的声音又是格外的大,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特别的刺耳。
几桌离得远的人虽然不停的朝着这里看,不过好在他们离得并不是太远又有些忌惮陈正的体型吧,所以并没有过来。
但是有两桌和陆谨言他们坐的特别近的小青年就不是这样想了。两桌小青年,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除了男生还有两个女孩,坐在那里吃烧烤。
十六七岁的年纪,恰好就是最容易冲动的年纪,特别是当有异性看着的时候,那些小青年就更是气盛一个个挑衅的看着陆谨言。
在他们的眼里,一个只会哭泣的傻大个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这个傻大个还喝醉了就更是没有任何的威胁可言。
所以说发出噪音的也就只有陆谨言一个人可以让他们收拾了。
看着两桌小孩那种假装出来的恶毒陆谨言不禁有些黯然失笑。
推了推还在自己面前哭泣的男人,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了一包纸。
“为什么?”相比于几个小孩子的威胁,他更想要知道的就是,为什么会后悔,后悔自己最自豪的东西。
陆谨言不是没有当过兵,其实也不算是当兵只不过是因为自家姥爷看不惯自己一副冰山的样子,所以想要把自己扔到军营之中历练几年。
希望军营这个大熔炉可以把自己这块冰山融化。所以在自己大学毕业以后他去了。男人总要有一些热血,他也不例外。
只不过让他外公十分失望的就是,军营这座巨大的熔炉并没有将他这座冰山给融化,反而在它的历练下,陆谨言的冰成了坚冰,就算是从军营中出来了,在他待过的地方依旧给他留了一个位置,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回去,但是他总归不是一个有军籍的人。
但就算是这样,对于军队,陆谨言还是始终都有一种格外特殊的感情,这种感情丝毫不会败于那些有真正军籍的人。
陈正是一个粗人,不懂得什么礼仪,也不知道什么有钱人的规矩,但是至少干净还是知道的。
接过了陆谨言递过来的纸,把脸上的眼泪和鼻子擦了擦,还感觉不够于是有抽了一张,不过这一次并没有急着直接擦,还将纸放到了自己的鼻子下面问了又问。确定自己刚才真的没有闻错以后,将脸上的东西擦干净了。虽然他真的有些讨厌这种香味。
“我妈走的时候,我还在出任务,只有我爹一个人陪在医院里,谁都没有。只有我爹。”说到只有我爹的时候,陈正的眼睛又红了,自己的母亲重病在床,自己却在外面没有办法回来,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这种痛,陆谨言是不敢想象的。
华国的人,始终都以百善孝为先。孝这个字早已经就在日久天长之中深深的刻在了每一代华国人的心中。
无论他们去了那里父母始终都是他们最深的牵挂。而他们无论年龄怎么增加在父母的面前总是可以任性一把。
“我妈小时候最疼我,每一次我爹打我的时候,她都会抱着我哭。我爹这人脾气不好,有死倔死倔的。一辈子也没什么出息,唯一高兴的就是娶了一个老婆,生了一个儿子争气,这是老头子最得意的事情了。”
陈正的语气淡淡的,一边说一边喝着酒,陆谨言也不拦着,他们都是需要倾吐的人,这样也好,喝醉了相互说说就好了。
“可是他怎么都不该,不告诉我我妈生病的事,我妈整整病了三年啊,他就是这样瞒着我的,啥都没有告诉我。他要是说了,我早就出来了,无论啥,我也得送我妈最后一程。怎么说也要送最后一程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正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桌子有被他拍的是啪啪直响,就连桌子上的盘子也没有逃过一劫,砰砰的。
坐的不远的那两桌小年轻再次扭过头来死死的看着陆谨言
那种眼神让陆谨言很不舒服,但是也没有在意很多。一群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孩子根本就不需要放在心上。他们最多也就是装装样子罢了,难不成还能真的做些什么吗!只不过是一群小孩子罢了。
“你的母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虽然陆谨言也知道问这个问题是十分不道德的。
“五年前,今天要不是你恐怕我这辈子都见不到老头子了,自从五年前他自己搬到了医院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虽然对于陆谨言为什么会对于自己母亲是什么时候过世的感兴趣,但是老实的他还是回答了。
五年,陆谨言有些愣神,他还以为陈正的母亲是活着的,特别是和老人谈话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自己老婆子不喜欢烟味。会被发现什么的。
陆谨言实在是无法相信老人已经走了五年了。老爷子那些奇怪的行为难道说是对于自己亡妻的一种悼念呢?还是顺在他的认知里妻子压根就从来没有离开过。
他搬到了医院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原因!陆谨言的眼睛猛地一亮虽然他还没有闲到去管别人家的闲事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