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迟砚并不多看她一眼,漠然转回身就走。
萧重薇见他没有丝毫犹豫,很快就出了庭院。
她伫立不动,指甲掐进掌心里,嘴角泛起冷笑。
“公主,您在这儿?”婢女寻来,道,“爵爷在前面找您,说是拜过了舅爷大人该回去了……”
“让他自己先回去,我要在舅舅府里多住两天!”萧重薇声音里掩不住的厌烦。
那次事情被压下去了,而张羡充也被萧珏寻了个名头剥夺了侯爵之位,只留了个金禄士大夫的头衔。张羡充心中懊恼,府里上下只敢称他爵爷。
婢女低头应诺。
萧重薇又道:“你去给长公主府递帖子,就说我要去探望长公主。”
婢女一脸为难,见萧重薇瞪过来,急忙照她吩咐去了。
洛迟砚出了张府,翻身上马,对明月道:“回府之后,召南疆那边的探子过来。”
明月还没来得及应声,洛迟砚已疾驰而去。
“……想不到洛太傅竟是这般狠毒心肠,我还以为他对姐姐……唉,不知姐姐作何想。”萧重薇一扫昔日冷眼冷面,笑意盈盈看着虚弱倚靠在暖炉前的萧重岚,叹了口气,“我有心替姐姐说两句话,只可惜太傅走得太急,妹妹没有机会。唉!”
萧重岚懒懒听着萧重薇娇声笑语,只盯着雪中的梅树出神。
这梅树还是初秋临时起意想到赏雪栽种的老树,还想着今年冬天赏不成花,不想它在最冷的时候吐蕊绽放。花朵不多,开得鲜艳,稀疏横斜几枝,映着雪,反而更有意境。
梅花开过,转眼就是春时了。
萧重薇说完,意犹未尽盯着萧重岚,要看她如何伤心。
萧重岚怀里捧着暖手小炉,长叹一声道:“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今儿我可是明白了。”
“你!”萧重薇听她用这一句诗来讽刺自己,冷冷一笑,“你莫要嘴硬!”
“嘴硬的是你自己吧!你要么一心爱慕洛迟砚,无怨无悔地坚守下去;要么快刀斩乱麻,彻底放下与他毫无牵连。可你又做到了什么?你恨他不把你放在心上,选择嫁人;你已嫁人,偏又要不甘心,纠.缠不休!”
“拿不起放不下,你不怨自己,却要迁怒他人!”萧重岚直言不讳,冷眼看着萧重薇一张脸有红转白,由白转青,“别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你稀罕的,想要而不得的,在我萧重岚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萧重岚已经没兴趣和她斗嘴了。
她本来就不想和萧重薇再打交道。可萧重薇三番五次派人送帖子来,口口声声说要探望她,她干脆让她进来,看她打的什么主意。
现在看她这幅样子,实在可笑又可厌。
以前常听娘说宫中女人受困于狭隘天地,斗来斗去,实属可悲。
今日她也有这种感受,然而,那些女人身不由己,可萧重薇却是自困其中,就怪不得别人。
萧重薇怒气冲冲走了。
萧重岚看着她的背影,反而平静下来,若有所思。
“长公主。”青梅照她的吩咐进来。
“送年货的时候,清儿说小世子遇到的危险,从张家这边细查一下。”
若张家执意要斩草除根,那弟弟在西南之地就待不得了。
南疆王要来和亲,如果张平伯和洛迟砚已有了决定,自己就算继续养病,也躲不过去。
任何事情都需要做好准备。
过了元日,又过了十五,人们才慢慢从节日的热闹喧嚣里走出来,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萧重岚的应酬没有其他人多,然而为了即将到来的花朝节,也总要有些布置。
自从冬日里在她这儿几次赏花赏雪,大家都喜欢这里的豁朗自在。萧重岚便邀他们花朝节还是一同来玩。
她与冯慧贞商议了花会的事宜,然后亲自给谢家俞家写请柬。
忽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却见顾凌峰牵着马站在庭院里看着她,满面笑容,目光炯炯有神。
“你怎么来了?”萧重岚惊喜地站起来。
顾凌峰把缰绳递给小松,笑道:“我想给你个惊喜,让侍女不要禀报。”
他的目的达到了,萧重岚笑着看他牵着两匹马,问道:“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