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不该把母亲的死全怪罪在她身上,可是那种近乎是下意识的恨,一遍遍估计加深的恨意,似乎是为了隔开他和她的距离,为了用这种恨意代替另外一种莫名的情感,占据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他恨她,他恨她,他恨她!每次见到她,他都在心中一遍一遍地默念着,似乎在构建一个高到无法逾越的高墙,阻碍着某种他知道的可怕的感情。
看着闭上了眼睛的少年,真容叹了口气。他还在记恨她吗?
那张因为失血而苍白的清秀面孔,让她心生怜意,想起他刚醒来时喊着的名字,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安抚地拍拍他。
“现在是非常时期,让你呆在外城的军营里,本以为尉迟将军可以好好地保护你,可没想到你居然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幸亏对方派来的都是些乌合之众,幸好林将军及时赶到,那些人才没有得逞!否则……”
“你身上都是些皮肉伤,没有伤及胫骨。太医已经来为你包扎过了,说你只需要将息些日子,就能全好了。”
他不说话,也不睁开眼睛。只是静静的听着她像个小母亲一样的念着,心中那个冰冷的角落慢慢的暖了。
看着他伸着长长的腿,躺在那里,她才发觉自己一直把他当作一个孩子,是多么的不恰当。
在哈努儿,十六岁的少年,已经算是成年了,可以成家做一个丈夫和父亲了呢。
她伸到半空中的手又慢慢撤了回来。
“算了,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吧。在宫里若小心些,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至少没有人敢这么大胆地公然行刺。”
耶律齐突然张开了眼睛,正好看到了她那只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掌。心中突然有些怅然。
“我,住下来?在哪儿?”难道是这里?
他的心突然砰砰砰地跳得好快。
“既然有人想要置你与死地,你原来的寝宫在王宫最边上,也不是很安全,……不如你就住在你父亲的寝宫里吧。”
真容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变幻莫测,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太医。”
“不用了!”
“那你答应住下来了?”
“嗯。”
“王姐她?”
“那些人的目标都在你身上,长公主没事。”
“那些人呢?”
“死的死,跑的跑,只怕无法追查。”其实,又何须追查呢?谁心里都明白这些亡命之徒是谁派来的,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非此即彼,只是缺乏证据而已。
这些人,居然对自己的亲兄弟如此下狠手,看来,是她错估的形式。
她更没想到的是,他们不仅对亲兄弟下狠手,而且也已经开始暗暗筹划着对她下黑手了!
一时的大意,让她也险些铸成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