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蹑足潜踪摸回了客栈。
城中依旧安静如昨,没什么异样。
慕清玄换下身上夜行衣,又令绍筝也换下了。将两套衣服托在手中,微一凝神,须臾间衣服就不见了踪影。
绍筝看得眼睛发直——
变戏法儿呢?
“哪……哪儿去了?”她结结巴巴地看着慕清玄。
“藏起来了。”慕清玄莞尔。
“藏……藏起来了?”
绍筝脑中立刻闪现出慕清玄拎着自己的衣领,“duang”的一下把自己也“藏起来”了。
慕清玄看破她心思,又一笑:“放心,你这么大个儿,我是没那个能耐移走你的。”
绍筝脸一红,这“戏法儿”看来不是人人都能变得了的。
万籁俱静。
外边街上梆子声响,已是四更了。
慕清玄脱了鞋袜,躺在榻上。
“睡会儿吧,天亮了还要赶路。”说完,闭眼假寐,不再言语。
“哦。”
绍筝答应一声,吞吞吐吐地挨着她身侧躺下。
之前夜里发生的一切太过刺激她的神经,她怎能睡得着?又不好扰了慕清玄的清梦,只能眼巴巴地瞧着榻顶,毫无睡意。
慕清玄有所感,睁开了双眼。
“睡不着?”
“嗯,”绍筝应和一声,接着不放心地问了句,“我们不会被发现吧?”
“发现?”慕清玄挑眉,“你是说令狐光吗?”
在皇宫里闹出那么大动静,那皇帝不计较才怪。
“宽心,”慕清玄安慰道,“那令狐光绝想不到我们还敢回城里来。这会儿啊,说不定正搂着皇后吓得哆嗦呢。”
绍筝嘴角一抽,这般不堪吗?
慕清玄支起身体,悠然道:“你当上位者都是什么大智大勇之人吗?就算是开国之君,富贵荣华时日久了,英雄气概也早就磨没了,何况令狐光那等败家子儿?”
绍筝默然。她前世眼见朝廷一日不如一日,父皇状似殚精竭虑于国是,实则刚愎自用,当真事到临头之时,反倒没了之前的志气,只会一味对着后宫和朝臣撒气。危急关头,美其名曰“杀身成仁”,其实不过就是不敢面对的逃避罢了。
若这北朝当真倾覆了,最苦的除了百姓,怕就是后宫无辜的女子了。自古以来,女子皆被男子当成附庸,更可悲者,女子自己便不知争气,只知道一味地求个“好夫君”;若求不得,整日被打骂凌|辱,受公婆的气,就只会哀叹“命苦”,全然不知自己去抗争。对于这样的女子,也只能叹一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吧?
想到后宫女子,绍筝就想到了那个叫自己“小哥哥”的粉嫩嫩的令狐芷,不知到时候她会如何。
“那令狐芷是令狐光的亲妹妹?”绍筝问慕清玄。
“这么关心她?”慕清玄故意眨眨眼。
绍筝就知道她会这般戏弄自己,不屑地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