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第一次进89号院,但听了马五和警官们的介绍,对这小院还是非常的亲切。这院子应该是一座大院落分割而成的,比我那院子还要小些。估计院子西北角那个大槐树是当年修院子时就种下了,院子被隔开后,它的位置就显得非常别扭。再加上院子隔小了,树又一天天长大,到现在树荫几乎遮盖了一半的院子,显得有点不协调。
蔡奶奶正和蔡老爷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院门没关,我们进了院子,蔡奶奶连忙起身,表情有些疑惑地迎了上来。小雷掏出警官证递了上去,曹队则把刚刚从马五商店里买的一盒稻香村的点心,放在院中的小石桌上。
小雷把曹队和我介绍给蔡奶奶,估计老两口家里没来过这么高级别的领导,反而有些手足无措,忙着给我们张罗倒茶。趁蔡奶奶倒茶的功夫,曹队简单的说了我们的来意。提起了老张,蔡奶奶的眼圈一下就红了。
她把我们让到院中坐下,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来。蔡奶奶讲的完全没有逻辑性,想到哪就讲到哪,旁边的蔡老爷子腿脚虽不太方便,但脑子还清楚,经常插几句话,把蔡奶奶带回到正题。
蔡奶奶讲的大部分内容我都已经了解了,但还是有两点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个是老张刚搬进来时,那个赵少成来小院看过他几次,但从蔡奶奶对赵少成的描述上看,应该不是吴三,而是老张在吴三赌场遇到的人。另一点是,大约半年前,西厢房的房客退房走了,赵少成当天下午就跑来租下了房子,一次就给了一年的房租。蔡奶奶那时对老张已很信任,知道是老张的朋友,考虑都没考虑就租给了他。
但奇怪的是,赵少成很少到这里住,半年里总共住了不超过十天,弄得蔡奶奶有些糊涂,他花这些钱租房又不住,到底是图什么啊?老张告诉她,赵少成在河北有大买卖,忙得很,自己也是给他打工的,他只是来北京联系业务时,才在院里住两天。蔡奶奶虽然当时没多问,但自打赵少成搬进来,院子里的那些意外和怪事才开始的。而且,老张出车祸前,一个多星期到现在,赵少成再也没来过。
老张的故事,曹队和小雷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插上两句,蔡奶奶也不烦,边回忆,边耐心地给他俩讲着。我站起身,走到那大槐树下,迎着斑驳的树影仔细观察起来。
这棵大槐树与常见的槐树除了大小粗细之外,还有一个明显的区别,那就是它的树干非常的笔直,几乎是拔起四五米高之后,树干才开始向外伸出枝丫。
如果从树下直接往上爬,一般人估计很困难,怪不得那次小六子要弄个梯子才爬得上去。大树旁半米就是西面的院墙,两米高左右,爬上墙头,身手好的人再翻上树还是有可能的。但无论怎样,能爬到树上去挂猫,还能不惊动神经衰弱的蔡老爷子,没点儿本事是肯定不行的。
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到蔡奶奶她们旁边,蔡奶奶这会儿已是情到深处,边说边抹着眼泪。“曹警官,晋国这孩子,跟他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是个好人,上进,有责任心,虽说年轻时走了歪路,迷上赌博,但他到北京后一点儿都没碰,一心搞科研。哎,好人没好报,他遇上雷击那次,我就劝过他,去庙里烧烧香,拜拜佛,化解化解晦气,可小张不信这些,偏不去,可惜了了。”
“蔡奶奶,老张平时的生活习惯有什么特殊的吗?”小雷在一旁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很特殊的,就是生活不规律,晚上睡得晚,白天也经常起得很晚,他们搞科研的,喜欢安静,这也很正常不是?”
“另外就是,他这个人满脑子发明创造,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在我这儿住了一年多,大部分街坊邻居都不认识。身边更没什么朋友,除了那个赵少成,好象从来没人找过他。”
“噢,还有就是他身体不太好,老熬夜熬的,又出过那么多事儿,整天病病怏怏的。他出车祸之前,咳嗽了一个月,还越来越厉害,成宿成宿的咳,我让他去医院看看,他还死活不去,就买了点药对付着。”蔡奶奶一提起老张,话就多了,但细碎的描述里,实在看不出老张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