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奶奶,我们想进老张的房间看看,这个事故交警总队虽然定了性,但我们还是要调查清楚,即要给老张家属一个交待,也要对老张未尽的事业负责,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曹队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
蔡奶奶犹豫了片刻,一拍大腿说道:“曹警官您说得对,小张虽说不在了,但他的研究成果得传下去,不能就这么给废了。你们等着我,给你们拿钥匙去。”
老张住的东厢房紧邻着隔壁的院子,东面没有窗户,而西面的两扇小窗又被对面的大槐树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屋里显得非常的昏暗。虽然只是几天没人进来,还是有一股子霉味,土也积了很厚,开门时,伴随着一股小风,灰尘轻轻飞舞,光线时明时暗,如同置身一个古代的地下墓穴中。
小雷打开了电灯开关,确如蔡奶奶所说,我们清晰的听到了“啪啪”的声响,电灯随着声响闪了几下,才恢复了正常。而屋门对面,一个长条写字台上,六七个各式的收音机高高低低地堆放在一起,各种显示灯交错辉映,同时亮了起来,好像是火箭发射场的中央控制台,却让人有种莫名的末世悲凉感。
曹队走上前去,正要摆弄摆弄那些收音机,小雷一把拽住了他。
“曹队,无线电我还了解一些,您先别碰,让我先看看,我觉得重要的可能是之前用过的那些波段频律。”小雷边说边坐到了写字台前,挨个的看着每个收音机。
曹队向我摊摊手,苦笑了一声,又指了指头顶,我顺着他的手指向上看去,头顶的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排了很多裸露的铜线,围绕这电灯上方一个扁黑盒子,一圈圈的向外扩展,猛一看还以为是个巨大的蜘蛛网。黑盒子里引出一红一篮两根导线,顺着墙壁延伸下来,连接到那些收音机上。
“老常,你说这是什么玩意?老张不是教数学的吗?怎么还整出这些新鲜东西?”曹队搬了把椅子坐下,好奇地边说边四下看着。没等我答话,坐在写字台前的小雷眼睛没离开那些收音机,嘴上却答了一句,“那个黑盒子应该是个信号放大器,外面的铜线圈是个简易的接收器,老张做的这东西很奇怪,我还没搞明白是用来干什么的。”说完,小雷就不再搭理我俩,戴上了桌上的耳机,开始皱着眉头听了起来。
老张租住的这间东屋并不大,也就二十多个平米。屋里的陈设异常的简单,除了那写字台和收音机,就只有一张单人钢丝床和一个简易的衣柜。屋角还放着一个布面的老式旅行箱,再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东西。
我见床头有个床头柜,上面堆了些书,就走过去拿起来翻看。最上面两本是关于无线电技术的专业书籍,我看不太懂,但上面老张做了大量的笔记,还在空白页上画了一些草图,似乎就是写字台上那些收音机串联方式的图纸。我把这两本放在一边,下面一本是《周易参同契》,一本线装版的《周易》,还有一本邵雍邵康杰的《梅花易数》。
从书的破损程度和书里老张做的笔记来看,这几本书老张的关注程度远远超过那两本无线电专业书,可我心里却十分的不解,这老张越来越让我看不懂了,怎么还研究起周易八卦来了?
《周易》本身是四书五经之一,应该是流传最广也最权威的关于易经的典藉,《周易参同契》是道家的经典著作,但更多的是关于命理和修炼内丹的研究。《梅花易数》这本书,是易经的一种别开生面的推演方法,表面看起来浅显易懂,但其实越深入越觉得奥妙无穷。但梅花易数最大的作用在于对一些突发事件的预判。从这几本书的阅读选择看,老张也一定是由浅入深,由广及专的学习。
但我始终想不明白的是,周易和无线电有什么关系?听马五和蔡奶奶的描述,我觉得老张是一个非常有条理有针对性的人,他也一定是出于某个重要的原因,才把这两个完全不相关的事物,放在一起研究,可这到底又为了什么?
(儒家之教,教人顺性命以还造化,其道公。禅宗之教,教人幻性命以超大觉,其义高。老氏之教,教人修性命而得长生,其旨切。教虽分三,其道一也。--《性命圭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