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灯光下,伊斯莱·泰丝夫兰浑身笼着柔和的光晕,夜风拂过他优美的脸颊,刘海随风摇曳起来,他单手撑着鬓,漫不经心的轻推着棋盘上的白后,突然,他的手指停了下来,自他耳中的无线电里传来了一点杂音,是风中的树枝在咆哮,他唇角上扬的弧度更甚,指下微用力,将白后推倒在棋盘上:“那么,开始吧!”
砰,静谧的空间里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审讯室”里回荡。
越山东刺向安室透的手凝在了半空,紧接着手颤了颤,短刀呈直线落体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诶?”越山东慢慢垂下眼,望着自己胸口前的衣服上像有朵朵红梅盛开一样,慢慢地,红梅越开越多,汇成了一朵,开满了半边。
安室透同样震惊地望着蹒跚着往后退,最后跌靠在椅子上的越山东。
“你竟然敢把刀对准……”愤怒到极点的叫声模糊了本该属于她的音色。
越山东捂住伤口,嘴里不断有血沫溢出,他转首望向门畔,昏黄的光线里,站在那里拿着枪指着他的女人狂暴而冰冷。
是个很美的东方女人,就连月光也掩盖不了她银润动人的光华。
全场鸦雀无声,保镖凝视着她清丽而蕴含锋锐的面庞,全然陶醉于其中,一时之间只有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回荡在喉咙口深处。
安室透瞪大紫瞳死死的盯着越山东被血染红的伤口,他大口大口的呼着气,却怎么也无法将气顺利吐出,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刚刚那一枪就像是打在了他的心口上,痛苦的快要窒息了。
“故意伤害、杀人未遂、侵犯人身自由、绑架、非法携带武器、投毒、威胁、滥用职权……还真是十个指头也数不完啊!”毛利兰双眼暗沉空洞的盯着越山东,空灵到冷漠的话音幽幽地响起,宛如来自冻结的湖底深处。
越山东脸上呈现出灰白色,虚汗爬满了整张脸,模糊不清的话音自口中吐出:“你在……说什么?”
“当然是在说你的罪状!越山东幕僚长。”毛利兰举着一把四点二毫米口径的手枪,平日里从来没说过的话,此刻正毫无突兀感的自她柔软的唇瓣间一字一字的说出:“至少可以让你下半辈子待在监狱里不愁吃穿了!”
可恶,可恶,可恶……疼的快死了!越山东咽下口中含血的唾沫,身上的疼痛折磨着他几近崩溃的神经,他手撑着扶手,慢慢移动着身子,猛地在地上一个翻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将刀刃架在了安室透的脖子上:“那可未必,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了!”
刀刃渐渐被血染红,刺痛了毛利兰的双眼,平日里清澈纯净的瞳孔在这一刻如黑洞般深不见底。
兰,你要做什么?不要开枪……不要……绝对不要……求求你,一直以来我用心保护的笑容……唯独你……不愿看见你沾上鲜血……
安室透张开口,可以看见舌尖在动,却无法发出声音,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全然失去了控制,激烈的、疯狂的,强劲的,又在她扣下扳机的那一刹那,全部静止了……
“不要,兰!”在枪声响起的那一瞬,安室透颤抖地嘶吼声冲破了紧咬的牙根,激荡在空气里。
子弹在越山东的眉心上打出了一个大洞,干净利落的枪法,越山东的身体短短地痉挛了一下,连一句呻吟声也没有,睁大着眼睛仰面倒了下去。
保镖紧贴着墙壁,愣了一下,惊恐的夺门而逃。
房间里,血腥味更浓了,混杂着刺鼻的硝烟味,也不知道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沿着安室透冰冷的面颊无声滑落,坠落在衣上。
毛利兰握枪的手垂落在身侧,她暗沉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像是狂风中断线的风筝般瑟瑟抖了起来。
“我都做了什么?”毛利兰抬起手,望着手中的枪,惊惧的丢在地上,双手抱住头。
“兰!”安室透眼瞳紧紧锁住她,小心呼喊道:“兰,你听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