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伊斯莱抱着她站起身,直到走到拱门前,这才将她放下,伸手去推石门。
石门看上去十分的厚实笨重,伊斯莱似乎没有用多大力气就将石门推开了。
毛利兰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伸出右手抱住左肩,不是因为冷的缘故,而是自门内透出的阴森森的感觉让她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伊斯莱凝望着幽暗的深处,毛利兰呼吸一顿,她感觉到了,围绕在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变了。
伊斯莱没有说话,移步往里面走去,毛利兰紧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随着步步深入,一种不曾有过的悚然感开始在她心中渲染、加深。
沉静犹如一望不见底的深渊,压迫的毛利兰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突然,前方有一丝光芒驱散了周围的黑暗,毛利兰看到了,一个圆形玻璃柱矗立在那里,在透明的液体中,一个人紧闭着双眼全身浸没在里面。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毛利兰渐渐看清了那个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从那特殊的肤色来看,应该是天守人,棕色的短发,身材修长挺拔,五官端正英俊,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感觉,此刻他就宛若一尊威严的雕像,溶于昏暗的光线里。
他是谁?是否还活着?毛利兰脑海里充满了疑问,还不行,还需要再靠近一点,这么想着,她又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毛利兰反射性地往后退去,她拼命捂住张大的嘴巴,想大声尖叫,可喉咙痉挛地无法发声,她看到了,那人的心脏被一把锋利的短刀刺穿了。
伊斯莱缓步上前: “我开始找人研究Silver Bullet是在七十八年前。”
“Silver Bullet?”毛利兰喃喃轻语。
“以唤醒地狱的亡灵,让死者复生为目的神秘药物哦!”伊斯莱伸手按在玻璃柱上,阴暗的光线里毛利兰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在研制Silver Bullet的过程中,Pertus的父亲意外的发现了一只小白鼠身上的异状,虽然没有成功让它起死回生,但是它的身体组织、细胞不论经过了多长时间,依旧保持着死前的状态,这次的发现令Pertus的父亲产生了长生不老的这一设想。那一期成型的Silver Bullet只有三颗,我们称之为初代,为了验证这一设想是否正确,Vermouth是第一个吃下Silver Bullet初代的人,作为实验体。经过一年的密切观察,结果证明了Pertua父亲的设想是正确的!”说到这里,伊斯莱顿了顿,感情没有一点波动,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一样平淡:“我吃下了第二颗,而剩下的那唯一一颗谁也不愿意吃,长生不老是多么诱人的事,可他们却拒绝了,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其实,当初无论是谁若是敢打那颗药的主意的话,我一定会送他下地狱,因为,我早已经想好了那颗药该给谁。当然,他们是不会知道我这个想法的,拒绝吃那颗药,完全是出自他们的真心,现在想想,我还真是深受他们的溺爱啊!”
毛利兰的脑海里闪过一张张面孔,冷酷、狠辣、狂暴或是机械化的面孔,尽管各自个性鲜明,却对身前的人发自内心的尊敬,当初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一定也是如此,之所以拒绝吃那颗药,恐怕是为了他。
“诶,他们真的非常非常宠爱你!”毛利兰语气缓和了下来,走到他身侧,缓缓续道:“如果是有很多颗的话,我想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吧,因为他们要比任何人都想要陪在你身边,永远地,谁叫你是他们死心塌地要追随的的王呢!可事实只有一颗,他们知道长生不老是残酷的,要面临无数个日夜,漫长的时光里只有你的时间是静止的,他们害怕孤单、冰冷、不安会在未知的某一天降临在他们的王身上,他们一定认为那颗药该留给那位能消除你那些消极情感的人吧……”说到这里,毛利兰突然转过脸庞盯着他。
昏暗的光线里,伊斯莱依旧能看清那双如暖阳般纯净的眸子,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随即浅浅勾了勾薄唇,弯下身子,将脸凑到她面前问道:“你愿意为我吃下去吗?”
“不愿意,绝对!”毛利兰一脸认真道:“留给你你的时间是无尽的,世上又有那么多人,总有一天你会遇到那个她,但绝对不是我。”
伊斯莱直起身,微微耸了耸肩,随即自裤袋里取出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含到嘴里,一把扼住她的下巴,将嘴唇紧贴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毛利兰一下子呆怔住,但很快畏惧之色像阴影一样在她脸上蔓延开来,她紧紧咬住牙齿,激烈而兢惧地摇着头。
伊斯莱眼瞳骤然一沉,加大了手中的力道,逼迫她张开嘴,将舌尖的一粒药丸一样的东西推到她口腔深处,强逼着她咽了下去后才松开手,随即又紧紧将她搂进怀里,目视着深沉的昏暗,柔声道: “跟我一起渡过无边无际的时间吧!”
毛利兰猛地颤了一下,紧接着拼命地推开伊斯莱,俯下身子,将手指伸进嘴里,一声声干呕声响起,可那粒药丸早已经融化在喉咙深处。
毛利兰跌跌撞撞地退后了几步,瘫坐在地上,伸手去揪自己的头发,她的眼眶里泛着水光,逐渐溢满,就在她神经崩溃前的一秒,伊斯莱将手里的一个小瓶子扔到了她身前的地上,双手环抱在身前,刻意隐藏住心口泛起的疼痛后,唇角扬起坏坏的笑容:“骗你的,只是普通的VC含片。”
“啊?”毛利兰盯着滚落在身前的小瓶子,眼睫颤了颤,一滴泪珠滑落眼眶,她吸了吸鼻子,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低道:“真是差劲的男人。”
伊斯莱沉默地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女人,他的胸口像被挖空了一样,冷冷的刺痛,真是不公平啊,你痛,我会痛;我痛,你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