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着她那无语的样子,旁边的青茼就又没忍住似的轻笑了几声,惹得梁媗是瞪了她好几眼。
但青茼哪儿会怕的,梁媗瞪她的,而青茼也依然是笑她的,一时之间整个小溪边都是欢声笑语,好不热闹的开心景象。
“三小姐、三小姐……老太爷有令,命三小姐和四爷赶紧回庄,山庄之内有贵客到来,不可怠慢。”
可就在梁媗正被梁雍泼的浑身是水,刚想教训他的时候,秦和山庄里的一名管事就急急忙忙的出现在了梁媗和梁雍一行人的面前,气喘吁吁的就让他们回去。
“贵客?”
梁媗却在一听到这两个字时,身子就不禁一僵,好一会儿后才对着急的都快眉毛着火的管事问道:“什么贵客?”
“回三小姐,是祁瑜殿下和姜二公子。”
轰——九天响雷,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梁媗一时间就没反应了,但管事这可就要急坏了啊,梁老爷子可是让人尽快把梁媗和梁雍给唤回去的,这下可怎么办?
管事急得频频抹汗,然后又对青茼和念湘等人说了一遍此事的要紧性,于是青茼等人也不敢耽搁,搀扶着仍然还在出神的梁媗,和有些不知所措,但却紧紧握着梁媗的手的梁雍就回了山庄。
等回到了藕阁,青茼和念湘服侍着梁媗和梁雍快速的梳洗更衣完毕后,梁媗竟都还是没有回神,青茼和念湘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实在无法,于是两人就只好轻轻地唤了唤梁媗,然后又再拍了拍她的肩膀,直到最后梁雍实在有些害怕的抱紧了梁媗后,人才终于是回过神来了。
“雍儿,别哭,姐姐没事,刚刚就只是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罢了,没事的,雍儿别担心。来,擦擦脸,我们到前面去吧,别让祖父和客人等久了,那就失礼了呀。”
轻轻地把梁雍抱紧了一下,然后梁媗才从念湘手里接过软帕,在给梁雍那软嫩嫩的小脸拭干净泪水以后,梁媗起身,牵着手里的小老虎就向着明诚堂而去。
沿途中,梁雍倒是早已经被梁媗给安抚好了,牵着她的手就又嘻嘻哈哈的高兴不已。
但青茼和念湘可就不是这样的了,她们看了一眼前面身子纤薄的女孩,然后又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是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担心的。
祁瑜就先不说了,可姜朝对于梁媗来说,那才是一个最大的问题啊,这一点青茼和念湘还真是再清楚不过了,小姐真的已经没事了吗?她们两人可都不这么认为。
青茼和念湘都是担心的,但梁媗在沉默着,而且现在梁老爷子派来的管事还跟在她们身边。
就算青茼二人心里有再多的话想说,那此时也不是一个能说话的时机。
因此最终一行人就还是一路这样沉默不语的向着明诚堂而去。
绿荫成影的墙外,挺拔的老松,参天的梧桐依然是与前两天一般无二,但就在这些一片片的绿荫之中,却硬是就掺杂了几抹不和谐的颜色——黑鸟银鱼服、地锦五彩盘金靴的带刀侍卫。
禁军!
梁媗一进入明诚堂,就看见那两个身穿黑鸟银鱼服的禁军侍卫,因了这里是秦和山庄,是梁家的地方,所以梁媗知道眼前的这两个禁军不过就是祁瑜随意带来放在明诚堂外摆摆样子而已。
但在秦和山庄之外,在看不见的阴影里又到底是有多少和这两人一般,身穿着黑鸟银鱼服、地锦五彩盘金靴的禁军,那可真就说不准了呢。
梁媗粉白色的薄唇轻轻一勾,就露出了一个满是嘲讽的笑容。
看来祁瑜这次来颍川不是私自前往,而是奉了成帝旨意的啊,不然他根本就带不走禁军。
禁军,乃是天子私军,向来就是直接率属于君王管辖,而现在祁瑜身边既然有禁军在护卫。
那就只能说明祁瑜肯定是奉了成帝的旨意而来颍川的,只是这旨意到底与祖父有没有关系,还是祁瑜就根本只是顺道来抱一下祖父的大腿,那暂时就不可得知了。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有祁瑜的地方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更何况他这次竟然把姜朝也一起带来了。
这还真是两大衰神,怎么到哪儿都有他们的身影啊?梁媗颇有些反感的想着,而且更糟糕的是,只要一想到一会儿就要与姜朝见面时,她就觉得心脏是被谁重重得敲了一锤似的,难受的紧。对于姜朝,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梁媗都是不愿意再与他有交集的了。
可有时候,有些人和事就是这么的不由人,偏偏她都已经这么远远的避着姜朝了,有他的地方绝对不去,就算远远的看见了他,那她也是会绕路走的。
但为什么她都这样努力了,两人却还是会有这么多避都避不开的相遇呢?
梁媗有些厌烦的想着,而就在这期间,他们一行人却已经是头也不回的就走过了那两个禁军所在的地方,直接就进了明诚堂。
“孙女给祖父请安,祖父安好。”
一走进明诚堂,梁媗就已经看见了在大敞的黄杨木团刻雕花门内,那一身月白色绣竹梅襕边长袍的少年。
好长一段时间不见,姜朝好像又长高了,就算他坐着不动,但那挺拔修长的身材却还是让对其再熟悉不过的梁媗,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同。
就好像他身侧的那半树石榴红,尽管梁媗只是一夜未见,但现在再见时,她依然能那样分明的看见,它枝桠之上的那一片血红妖娆,此时此刻,好似又愈发的娇艳了。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