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百姓见她如此可怜,又这般懂礼,哪还有之前捆她时的凶悍?给她松绑,纷纷赞扬徐文。
“徐神医不仅医术高明,心也善,好人呐。”
“可不是,我们江都城何其有幸,能得徐神医坐诊,是我们江都百姓天大的福分啊。”
“徐神医古道热肠,救人于危难之间,如此胸襟博大,慷慨济世,令我等自愧不如啊。”
……
“好人”徐神医亲自将地契房契交给“乞丐”云端,在众人赞叹中坐车回城,好不高风亮节!
停在道旁的一辆低调奢华的檀木马车上,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目睹了全过程,忍不住青筋暴出,气愤道:“那女娃儿真傻,被人骗了都不晓得。若是我,准会揭开其真面目,上去揍得他徐文满地找牙,替天行道!”
坐在他对面的青衣男子恬淡烹茶,怡然自乐,做的是修身养性的雅事,说的却是泼凉水的话:“兔罝,君子动口不动手,别总是成天打打杀杀的,凡事要以德服人,以礼待人。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言外之意,你这般鲁莽,跟你共事,太拉低我的格调了。
喜武厌文的兔罝最讨厌文人的长篇大论,虽听不懂那话是啥意思,但从他关雎嘴里说出来的肯定不是好话,说不过他,但自己打得过他呀,兔罝憨厚一笑,搂住关雎的脖子,哥两好的说:“关雎,你甭拐着弯骂我,有啥说啥就是了,我这人又不会跟你计较,对吧。”那一口白牙笑得坦荡。
咳咳,好不容易挣脱兔罝的束缚,关雎涨红着脸,只顾着咳嗽了,哪还敢再讽刺他了,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好了,你二人总是这般吵闹,吵醒先生,我可饶不了你们。”马车里另外一个稳重点的鹿鸣出声劝架,看他两乖乖低头认错,这才转身替里间的主子捏了捏被角,低声吩咐兔罝驾车去涂安寺。
关雎疑惑问道:“我们此次前来不就是为了求医吗?既然见到了徐文,该是跟着他去济世堂啊,为何不进城了?”
“名不副实罢了,去了也无用,直接去找慈安大师。”鹿鸣一想到徐文的所作所为,大为寒心。
济世堂内,徐文扶着额头,面上痛苦,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忠仆元宝奉上汤药,走到他身后,为他揉头,出言解忧:“老爷不必忧虑,杏林苑耗费了您那么多心血,迟早会物归原主的,眼下不过是让那丫头暂住罢了,权当不用花钱请了个看门的。”
杏林苑就是徐文在城郊找的居所,占地十几亩,不甚太大,胜在精巧,确实是费了心思的。虽在城郊,却是城里富人贵族建私家园林的宝地,寸土寸金啊,岂是三千两能够的?更何况那地段真不错,站在苑里的钟鼓楼上便能一眼望到溯水江,出门北走二里路即是涂安山,坐马车进城也不过半个时辰,如此佳处,本是徐文买来做自己避暑用的别庄的,若是赠了那位神医倒也罢了,谁能想到竟便宜了一个克全家的煞星。徐文怎能甘心?
不过他也庆幸来的不是那位神医,只要不是他,就不会有人察觉自己是假冒的了,至于那丫头,本想夺了医书就撵走,谁知人没撵走,还让她侥幸得了杏林苑。看来那位神医到底是恨上了自己,才会用一个乞丐侮辱人,罢了,今日他徐文吃下这个哑巴亏,就算抵了那封信的恩情,以后两清了,见面再不相欠。至于杏林苑,等过了这阵子,将那乞丐打发出去便是,在他徐文的地盘,还无人敢骑在他脖子上撒野。如此一想,头痛也轻了些。
徐文低估了他的“神医”之名在百姓心中的分量,今日一事,在渡口扩散,江都徐神医乐善好施广播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