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痛苦闭眼,握紧双拳,一个是对他恩重如山的前主子,另一个是毫无保留信任相托大权的新主子,他该怎么办?
不是云端不想说,她还未来得及解释,就被人如蝼蚁般轻松举起,掐住咽喉,呼吸都很困难,哪能再开口说话呢?
蝼蚁死之前尚且挣扎,更何况云端一个大活人,见她死到临头,还在做无谓的抗争,他的手臂都被她挠出血痕,硕鼠跟在既明身边出生入死多少年,每天都在杀人与被人杀的紧张中苟延残喘,本就不就是大善人,更何况她有错在先,打翻的那碗参汤,是仅剩的最后一碗参汤……
思及此,硕鼠眸光一凛,手上稍一用力,就见她脸色更加涨红,双目突张,整个人凌空无依双脚在空中乱蹬。
“硕鼠,放了她吧……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沉香含泪抱着他的手臂,恳求他。
“小姐不会无故打翻药碗的,先听听小姐的解释吧。”刘云叹气,尽管他不希望看到前主子受伤命丧于此,可他同样也不希望眼睁睁看着新主子惨死在他面前啊,人一上了年纪,就容易感伤,前主子也好,新主子也罢,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受伤他都会心疼的啊。
终于,硕鼠还是放了手,却仍旧将剑抵在她眼前,放手并不代表他不会杀了她!
云端跌坐在地上,顾不上摔疼了的腿,只是泪眼朦胧的一个劲儿的痛苦咳嗽,推开沉香的抚背顺气,贪婪的大口吸着新鲜空气。
“小姐,老奴知道,你并非鲁莽草率之人,可为何这般孩子气的……”刘云弯腰蹲在她面前,痛心疾首,“你可知那碗参汤是既明先生的救命药啊,如今你将那最后一碗打翻,是在要他的命啊!”
“云叔,你说的不错,人参乃补中之王,久服令人耐老,关键时刻是救命仙药。”云端好不容易缓过神儿来,看着那碗打落在地摔得粉碎的参汤,接了他的话,缓缓说道,“可是,你可知救命药也并非是随时都能用的?若不能对症下药,即使是再救命的草药,也恐怕会弄巧成拙,成了穿肠毒药!”
话音落,满堂寂静,无不震惊!
云端不理会他们的震惊,面色凝重接着说,“刚才把脉,我已经初步判断出这位公子所患的病症,正是肺痨!人参再好,也有忌讳:忌脾胃热实、肺受邪火、喘咳痰盛、胸膈痛闷……等等,真不巧,这位公子的病状正好与它忌讳相同,他现在体质虚弱,气血不足,再也经不起人参的大补了,因而我才会不顾一切打翻参汤!”
肺痨!那是会传染的不治之症,难怪经手的大夫无不隐瞒,会死人的病,人们难免会紧张。
刘云震惊之余,总算找回些理智,问,“那依小姐之见,先生之症可还有救?”
“他都成这样了,能治好的希望仅有三成。”云端缓缓起身,实话实说,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但我有把握,哪怕仅剩一成希望,我也会尽全力争取!”
哪怕仅有一成希望,我也会尽全力争取!
云端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刘云实在看不穿,目前的形势如此紧张,硕鼠不依不饶,即使没有硝烟味,他也能隐约感到俩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可她竟在此刻说出如此自信的话,到底是真有几分本事,实话实说;还是争取时间活命,大放厥词?
说实话,他真的不知道,尽管朝夕相处了一个月,可他总觉得眼前认识的云端不过是只是冰山一角,从她最近的表现看出,她带给人的惊喜也好,惊吓也罢,都实在太多。她就是一团谜,要解开其中一个谜,就必须先解开眼前这个谜,环环相扣,就如九连环一般难解难分。
此刻,当真要将先生的性命交付在她手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