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喝断,一直闹哄哄的议事厅总算是暂且安静了下来。
刘克竟扶了扶额头,心想,要不老祖宗怎么传下“男主外,女主内”的规矩呢,这女人要是吵闹起来,真是让人头疼。
要他说,分家避祸这种大事,就不该让女人参与,她们只管待在后宅,等着听命从事就是了。
要不是老太太闵氏发了话,崔氏又纠缠不休,刘克竟才不想和这些后宅妇人多费唇舌呢!
这诚意伯府到底还是刘克竟当家,他一断然拒绝分家,其他人就是不同意也不好再开口了。
但是这个其他人,并不包括闵氏。
作为诚意伯府辈分最高的老人,即便是当家人刘克竟,对她也得恭恭敬敬的。
“不分家也可以。”闵氏看了刘克竟一眼,收回目光,微眯了眼睛,似在闭目养神,轻声道,“只要你能保证,不论此次事件如何了结,最后都不会牵涉到诚意伯府。”
刘克竟犯了难,富贵险中求,他此举本来就胆大的赌徒放手一搏,又如何能保证全身而退呢。
“母亲,您这不是为难儿子吗?”刘克竟无奈道,“天意难测,儿子又怎么敢夸下这等海口。”
“既然你给不了保证,那就分家吧。”闵氏斩钉截铁,“即便是舍弃叔彦成事后的那点好处,也比事败搭上整个诚意伯府要强!”
刘克竟愕然,低声道:“母亲,昨日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您今日怎么又变卦了?”
为什么变了卦,还不是因为刘识被收了监,如今正关押在大理寺吗!
闵氏气得心口疼,若是昨日太熙帝没有下令拿下请愿的学子,她还敢堵上一堵,但是事到如今,请愿的学子已然惹了圣心不悦,不管成事与否,都难免会受到太熙帝的打压,说不定还会连累整个宗族!
闵氏不比刘克竟,贪图甚多,她只要守住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一亩三分地,旱涝保收就行!
“今日和昨日能一样吗?”闵氏没有好气地瞪了刘克竟一眼,责问道,“昨日叔彦在哪里?今日叔彦又在哪里?”
刘克竟嘴唇嗫嚅了半晌,只吐出两个字:“母亲……”
未尽的语气,全是无奈和不舍。
崔氏见事情有了松动,忙也上前建言道:“就算是没有叔彦被收监大理寺的事,就只是冲着叔彦媳妇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举止,这家也没法儿不分了。老爷您是不知道,昨儿个她是怎么责骂我和娇娘的,那凶悍的模样看起来,哪里像是个儿媳妇,嫂子,分明就是个活祖宗!我这个婆婆和娇娘这个小姑子在她眼里,只怕连她身边得脸的丫鬟也不如……”
崔氏说着,哽咽起来,低头拿帕子印了印微红的眼睛。
立在崔氏身后的刘惠,见状也低头饮泣,甚是哀伤可怜。
昨日发生在揖翠院的事,刘克竟一下衙就听崔氏抱怨哭诉了,但是他很是怀疑,一向温柔沉默的彭瑾,会做出这等泼妇骂街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