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又飘起了细雪,华冕河的冰层比起先前要厚实了几分。
玄鸣临风而步,飘飘忽忽的宛如神仙中人。
渡过华冕河,持枪策马而现的羽笛,已经近在玄鸣的面前。
再见的羽笛,身着狴犴银铠,打底的交领军服如血般赤红。头上无盔,只寥寥用红布把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留的一小撇刘海外翻,比起先前多了几分狂放与不羁。
赤马追音,红枪落枫,俱带了点岁月的斑驳色彩。
与落枫枪枪身上的龟裂纹相配的是追音四肢更矫健狰狞的肌肉,以及让它失目破相的左脸豁口。
玄鸣遥遥落地,羽笛已然嘴角带笑地勒马停在了他的面前。
“羽笛兄弟,别来无恙?”
“玄鸣兄,可曾安好?”
“哈哈哈哈,”玄鸣当先大笑起来,道,“此去不经年,后会终有期。”
“不过,”玄鸣的话风一转,再道,“看羽笛兄弟你的样子,倒更像一个枪王了。”
“不敢当,年少无知不识天下英雄,进了江阴城方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前的确是有点过于自恋了。”
“看来羽笛你这次是大有收获了。”
“征战不知凡几,枪下亡魂不可计数,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死得精神都麻木了。方才二分了神州天下,为南明续命,为汉家留魂。”
玄鸣冷静地捕捉到楚羽笛话语的重点,问道:“这么说,轩辕丘汉阙的魂火定时出现良凶鬼人,正跟羽笛兄弟有关了?”
“不错,双方各自对半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了。毕竟明亡天下亡,神州沉沦,百姓为奴已成史实,我逆天而行,每每夜深人静,常感到心力交瘁身不由己。现在这种对半的情况,也叫做有个交代吧。”楚羽笛说到这里的时候肃穆的神情带上了几分戚戚。
“哈,或许换个人便做不到如你一般好了,何须介怀。”
许久未见的两人唠嗑了几句,皇清旗一队十一人的骑兵便把他们团团围住。在外则还有两队骑兵在游弋。
“先料理掉这些杂兵我们再叙话。”玄鸣把右手伸到腰后握住剑柄。
孰知他还未提气,羽笛便一骑窜出,回头笑道:“玄鸣兄,我见这些人便如同土鸡瓦犬一般,且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就连你们的祖宗我都杀过,尔等绣花枕头也敢挡我楚羽笛的枪芒么!”
追音同样很轻蔑地一甩马尾,载着楚羽笛,如风般转了一圈。只见落枫枪枪尖所划过处,这一队皇清旗骑兵已经倒下了一半。
他们的喉咙被堪堪划破气管,血液构成的气泡不时地往外冒。
“啧啧啧,落枫枪芒,谁人可以挡之?”楚羽笛一边感慨,一边仰头向天,惬意地任凭细雪轻抚脸庞,视剩下的皇清旗骑兵于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