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还有四张小膳桌,分别置放点心、小菜、火锅与粥膳。饭不准叫饭而叫“膳”,吃不准称吃而称“进”,所以吃饭叫“进膳”。
“请两位主子进用喜膳!”李莲英接着便喊:“打碗盖!”
于是由四五个太监很快地将碗盖一起取下,放在一个大木盒中拿走。瑾珍姊妹俩东西并坐,随即便有宫女递上沉甸甸金镶牙筷,同时视她们姊妹俩眼光所到之处,报着菜名。
这种吃饭的方式,在瑾珍姊妹是梦想不到的。尤其是珍嫔,在那么多人注视之下,真个举箸踌躇,食不下咽。
而想到神庙上供的情形,又不免忍俊不禁,差一点笑出声来。
“老佛爷的赏赐,”谨慎持重的瑾嫔向她妹妹说,“多吃一点儿。”
这一来,珍嫔不得不努力加餐,只是膳食实在太丰富了,就算浅尝辄止,也尝不到三分之一,便觉得胀饱无比,而进膳的时间,却整整花了一个钟头。
等她们漱过口下座,李莲英才请安告辞,接着,宫门便下钥了。
“这么早就关门上锁?”珍嫔问太监王得寿。
“是!规矩这样。”王得寿答说,“宫里跟外面不一样,都是半夜里起身,所以歇得也早。”
“喔,还有呢?”珍嫔问道,“还有那些人是掌权的?”
这“那些人”自是指太监而言,王得寿便屈着手指数道:“李莲英下来就得数崔玉贵,是二总管,再下来是硬刘……。”
“怎么叫硬刘?”
“他的脾气很硬,有时候连老佛爷都让他一两分,所以叫他硬刘,只有李莲英管他叫小刘。他年纪很轻,可是念过书,常常看《申报》,老佛爷有时候要跟人谈谈时事,只有硬刘能够对付得下来。”
“原来如此。”珍嫔又问:“皇上跟前呢?得宠的是谁?”
“万岁爷跟前,没有什么特别得宠的。不过,”王得寿回头看了一下,放低了声音,“有个人,主子可得稍微留点儿神。”
看他这种唯恐隔墙有耳的戒备神态,珍嫔倒吃了一惊,睁大了眼问:“谁啊?”
“是乾清宫的首领太监,姓王,名叫王香,大家都叫他香王。他是……。”
王得寿突然顿住,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恐惧与失悔交杂,显然是发觉自己失言,不敢再往下说了。
珍嫔当然不肯默尔以息,“你怎么不说完?”她追问着。
“奴才是瞎说。”王得寿陪着笑,“主子别把奴才的话记在心上。”
“不要紧,你尽管说。”
“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奴才是胡言乱语,主子只当奴才什么都没有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