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芹聪明得很,自然知道不能顶撞阿秀。她自恃着没有什么把柄在她们几个手里,算着阿秀只是要给艺珍几分面子罢了,于是仍然是一副依顺的样子,只等着阿秀把话说完。
“想是我一时问你,你也不知怎么答。那我便替你说:你之前从进府就是艺珍的丫头,她是主子你是下人。于情于理,我说的对不对。”阿秀大方的说完,看着秋芹。
艺珍听了自是高兴,知道阿秀是在帮她做脸,又加上小四一直在旁边悄声劝着,自然一时也忍住了悲声,往下听着。
“王妃说的自然是极对的,秋芹洗耳恭听。但不知这和冬鸢有什么关系?”秋芹淡然道,“我是孙姐姐的丫头没错,只是不明白王妃如今说这个做什么?难道秋芹莽撞,做错了什么,还请王妃赐教。”
阿秀也不难为她,语重心长道:“你入府时日不短,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当日你偷了艺珍的衣服才得蒙王爷青眼,按说你应该知道感激天恩,规矩守礼才是正理。如今怎么还是一昧的效仿艺珍的穿着呢?”
艺珍听了心里暗喜,拿眼瞧着她不说话。转头再看秋芹,一张俏脸腾一下便红了:这话是说自己东施效颦么?还揭了自己的短。于是瞧了艺珍一眼,分辩道:“府里服制之色本就不过十余种,不过碰巧穿了,想是王妃听了他人之言,冤枉贱妾了。”
听她这么分辩,阿秀淡淡笑了下:“王爷军政繁忙,近来怕是都不能回府,你便暂且不必只拣这两色来穿。当日我夸艺珍穿了好看,也只是夸她一人,须知‘相由心生,姿因念起’,内外兼修方是女子修身之根本。”
秋芹心有不甘,脸色却如常:“贱妾谨遵王妃教诲。”阿秀点头一笑:“其实你长得美,不拘穿什么也都耐看,大可不必心存芥蒂,和艺珍疏远了去。”
说完,阿秀起身走到窗前看看外面,回身站定,盯着秋芹渐收了笑意,冷声道:“这些都罢了,如今仵作说了冬鸢是被人害命而死,并非失足,你也来说说这府里谁会害死她。”
“贱妾浅陋,不知道冬鸢是被何人所害,唯知每日谨言慎行,自扫门前雪罢了。王妃不如问问别人。况且孙夫人是冬鸢的主子,如何她不知情就算了,王妃还要来问我?”秋芹不露声色淡淡道。
“举凡审结此等人命官司,也不消想其他,只需细细访查死者与谁交恶,往往便是疑凶嫌疑最大之人。”阿秀继续冷着脸,“艺珍刚搬来那日,你可曾打骂过冬鸢?”
“王妃不知听何人之言?我和冬鸢素来交好,并无仇怨,是哪个黑心之人如此含血喷人?”秋芹面露冤屈之色,“我和她一起入府,情同姐妹,我心疼她身世飘零,对她比对旁人都好。”
“奇了!那为何艺珍说你羞辱过她们两人?你要知道,纸里包不住火,若你做了不认,我定有法子问出来。”阿秀冷笑一声,“至于身世飘零,你与她相比又强于何处?”
秋芹脸色一红,闷声道:“王妃说的自然在理,但我那日只是因她言语冲撞我,一时气愤,才推了她一下。”阿秀笑了笑:“方才还说对她好,如今又说推了一下,我该信你哪句呢?”
不待秋芹回答,阿秀又道:“至于你说冬鸢冲撞你,不知是否是我一时听错了,你在府里是什么位分,她又是怎么冲撞你的?”说完,转身到椅子上坐下,盯着秋芹的脸。
秋芹脸涨红了许久,眉毛也蹙起来:“我是王爷的人,自然比她位分要高些,她说我没眼色,说我得了宠便张狂,不给孙夫人行礼。”
阿秀又笑了笑:“她这话错在何处,要被你责罚?即便错了,她主子就在一旁,何须你发落处置?你说你是教她规矩,她何尝不是也在教你规矩,于情于理,你自是理亏的。”
秋芹张嘴想申辩,终于没有说话。阿秀牵一下嘴角:“说句难听些的,‘打狗还需看主人’,她是艺珍的人,即便错了,也有我和王爷来罚她,如何烦劳你来替我们教训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