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十二月,虽然战势再次拖缓,朱元璋却没有同前番一样回府。戴思出门远仿同僚,也被战事阻隔没有归来,芷兰的事情也不得不拖下来。纵是如此,阿秀还是给全府上下置办了过年的新衣年货,特别是芷兰秋芹两处,各自多了两床冬被,四套冬衣,芷兰处加了二十筐黑炭,秋芹加了十筐,又命人好生嘱咐芷兰秋芹屋里的大丫头,宁可热着不能凉着。
年终岁尾,府里人口多了,事务自然愈加繁杂,连承欢都知情识趣的只和丫头们耍,不来吵阿秀。阿秀每日从寅时就起身,足足到亥尾甚至子时才睡,整个眼眶都凹下去,面色也灰了许多,任素心和莺儿如何苦劝,阿秀只一味的敷衍,仍然我行我素的晚睡早起。
又过几日,汤和传来消息,在朱亮祖大军逼迫下,杭州谢五(谢再兴之弟)被迫开城门投降。自此,张士诚左右膀臂皆失,平江成为孤城,面临南西北三面被围之势。阿秀不动声色的烧了字条,知道这个年,朱元璋一定会回来过年。
果不其然,第二日近午,朱元璋回了府,阿秀出来迎接,问他是否还回军中,朱元璋见阿秀气色不好,人也消瘦,眉毛微微一皱:“如何又瘦了?且不回去,咱们一处过年,年后再回。”用过午膳,朱元璋拉阿秀坐下吃茶,问阿秀:“夫人为何不问我为何之前不回府,如今又不回军中?”阿秀笑道:“既和张士诚开战,战事紧急的时候,自然不愿分心,如今料想定是天德伯仁前线奏凯,战势大好,王爷自然可以安心过年。”
朱元璋点点头:“阿秀还是料事如神,只是府里的事情你不要事事躬亲,交给素心她们办就是了。我才这许久不回,你就成了这个样子,我哪敢再去军中?”
“府里人多了,很多东西没有成例可援,让她们处理还是会来问我,和我自己处置又有什么分别?只是芷兰没了孩子,你又不去看她,到底会伤了她的面子和里子。”
“戴先生没有回来么?你日前只说为了芷兰的事情去了江浙。”提起芷兰,朱元璋问道。阿秀点点头:“原礼先生日前差人送信回来,说全善先生为避战火,去乡间云游去了,一时寻不见。元膺先生在鄞县也一时寻不到,所以耽搁了。”
朱元璋惊讶道:“什么事情竟要联络这许多名医?我原以为他只是去昆山寻他师弟王履。”
阿秀叹口气:“戴先生一代国手,只说是有人谋害王爷子嗣,却不知用了何等手段,打算和他几位交好的大贤合议一下,看看其他几人是否另有见地。”
朱元璋点点头,忽又想起一事:“既然如此,也急不得,不过秋芹当初滑胎之事如何了?”阿秀被问起,犹豫再三,将事情宛转的说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