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
“延东!”这是秦笙第一次这样称呼顾延东,以往就算是再亲昵,她都是规规矩矩地叫他的名字,但是这一次,她却是任性了不少。
多日不见,蚀骨的思念,就在顾延东笔挺的身子转过来的那一刹那,所有的等待和思念都变得值得了。
秦笙对上了顾延东略有些惊讶的眼眸,她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滚落了下来。
“延东!”秦笙又叫了一声,在熙熙攘攘的火车站,秦笙不顾一切地冲向了顾延东。
顾延东看到秦笙跑了过来,几步上前一下子抱住了秦笙娇小的身躯。
“秦笙!”顾延东感觉到自己此时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延东,我好想你,在离开常州的这段日子,我每日都想着你…..”秦笙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抽噎。
顾延东紧紧地拥着秦笙,仿佛担心他一松开手,秦笙就要从他的怀中消失了一般。
那几个奋战的夜晚,每当战火有一时半会的停歇,他的脑中都会有她的身影闪过,只有这一次,是真实地感觉到了,她就在自己的怀中。
“秦笙,你怎么会来这里?”顾延东比秦笙要冷静的多,他松开秦笙,替秦笙擦去了眼角的眼泪。
秦笙仍旧抽噎不止:“慕时铭…..他告诉我你来北平了,就在火车站。于是我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地溜出了慕公馆,来这里见你。”
秦笙泪眼朦胧地看着顾延东。
顾延东的脸色变了变,他和秦笙不同,他在慕时铭的世界里是一个局外人,所以他很清楚,慕时铭绝对不会是秦笙口中所说的什么睡着了。他要是想要秦笙永远留在慕公馆,那哪怕她以自杀为要挟,他都不会放她离开的。
这一次,恐怕是慕时铭故意为之。
他对她,是上了心了。顾延东皱眉。
然而此时的秦笙却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顾延东此时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的心就很安定。
“延东,你来北平做什么?我昨天看到报纸说,常州的战事更加吃紧了,你身为督军,怎么来北平了?”秦笙终于想起了正事,不禁问道。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也不见许世平的踪影。
顾延东拉住秦笙的手,往车站外走,一边解释:“广州告急,齐江向我求援。但是我手里的四十万易军想要守住常州是绰绰有余,如若调离一部分军队去支援广州,那无异于是把自己的军队送入虎口。”
秦笙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停下脚步,愣愣的看着顾延东,话语里有些不可置信:“所以你来北平,目的是来向慕时铭求援?你疯了?!”
顾延东紧握着秦笙的手,眼神不离秦笙的眼睛:“只要慕时铭出兵江浙,不仅常州战事可以拖延,广州也可以保住。”
秦笙拧眉:“现在慕时铭不出兵常州就是万幸了,你还指望他出兵江浙?!”
这几日凭秦笙和慕时铭相处的经验来说,慕时铭这个人冷漠无情,无利可图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然而顾延东的脸色却是淡然:“你放心,和江浙这一仗,慕时铭迟早要打。我来北平要做的,就是推他一把,让他早日出兵。”
秦笙的眉心仍旧没有舒展,她看着顾延东的眼神里尽是担忧:“慕时铭到底出不出兵我不管,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顾延东嘴角轻扯疲惫的脸皮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轻颔首。
就在秦笙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的那一刻,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让秦笙浑身震颤了一下。
“秦小姐,没想到你离开了常州城之后,还是要缠着我们家延东啊。”钟慧心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剑,直刺秦笙的死穴。
秦笙目瞪口呆地看着从不远处款款而来的钟慧心,不可置信地问顾延东:“她怎么来了?!”
顾延东转过身去,但看到身后的钟慧心的时候脸色亦是难看。
秦笙这次相信了,顾延东是绝不知道钟慧心跟来了的。
钟慧心似乎是很满意秦笙和顾延东的这一副表情,便笑吟吟地上前,顺势挽住了顾延东的手臂,笑道:“我刚才是说错嘴了,现在应该称呼你慕太太了,是吧?”
秦笙的目光落在了钟慧心挽着顾延东的手臂上,冷哼一声:“真巧,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钟小姐。”
钟慧心的脸色顿时沉了沉,睨视秦笙:“我敬重慕时铭,便称呼你一声慕太太,你怎么的也改称呼我一声顾太太吧?”
秦笙挑了挑眉,眼角眉梢尽是嘲讽笑意:“呵,你和顾延东的婚礼只是进行了一半,按照礼数你只能算是半个顾家媳妇,称什么顾太太啊,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