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邵百川阴着脸把车驶进院子,熄火,下车,上台阶。客厅的门掩着,顺着门缝就能听到客厅里的说话声。秦蓉从厨房里往外端着盘子,放到茶几上,盘子里是她新蒸出来的糯米糕。看见邵百川脸色不好地进来,条件反射地去看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佳佳。
佳佳看的津津有味,听到门响声,没往门口看,嘴里热情地打着招呼。“爸,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邵百川绷着脸,将手里的包递给小保姆,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佳佳看。半天都没说话。
“干嘛这么看我?”佳佳偷空把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过来,瞄了邵百川一眼。目光没停留,又转回了电视,信手从盘子里拿了一小块糯米糕,放进嘴巴从容地嚼着。同时,嘴巴里平静地说了一句,“今天别吵架啊!我心情特别好,不想和你吵。”
邵百川憋着火,喉咙里的气息却不受控制地粗重起来。“我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孩子?”他皱起了眉头。“一个女孩家,未婚怀孕,你不知道难为情么?不知道不好意思么?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么?这种情况下,你心情还能好的起来?”
秦蓉着急地往厨房瞄了一眼,给他递了个眼色。厨房里,小保姆在准备晚饭。“怕什么?”邵百川吼了一嗓子。“还怕么?你们还知道什么是避讳么?再过两个月,你想藏都藏不住。再过两个月,会满院子的人都来向我道喜了。”邵百川越讲越怒,越讲火越大。他气的在原地打转转。“我都不知道,我到底生了一个什么女儿?怎么可以这么不讲尊严?”
“爸。”佳佳开了口。她转头去看邵百川,一皱眉头。“你天天就是这两句话,一回来就是这两句,说了这么多天了,有意思么?”邵百川暴躁地在地上开始绕圈子,“我也觉得没意思,我不仅觉得没意思,我还觉得丢人呢。”他目光怒火冲天地转移给秦蓉。“你,我让你劝她,你怎么劝的?现在都三个月了,再晚你想拿都不容易了。”
他圈子绕的越来越快了。“今天许经天给我打了电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其他的可以等,但是,孩子不能等。华泰是许桡阳一手创立的,没有用过他一毛钱,也就是,许桡阳不受制于他。如果他谁的帐不买,他就一点辙都没有,现在,不是小时候,可以打可以骂,现在的许桡阳,打不得,骂不得。他们也拿他无计可施。从春节到现在,许桡阳就没回过一次家,以往,他还能顾忌点,现在,他眼里没别人了。所以,你想子凭母贵根本不可能。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爸,”佳佳脸色难看了。“你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想子凭母贵了?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嫁给许桡阳,他想娶我,我还得愿意呢!”邵百川迷糊了一下,站住了,“那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想嫁给他,那你什么意思?”
佳佳把目光转回电视上了。“我什么目的没有,我自己想要。”邵百川在原地呆立了两秒钟,即刻回过了神,气的眉毛都飞起来了。他手指发抖地戳着佳佳,“你是疯了,你真的是疯了。你,你,”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又开始在地上转圈子。“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一点不知道避讳?这是生孩子,不是身上长个瘤子这么简单。真有一天,被人知道了,你还能见人么?”
佳佳伸手又去拿糯米糕,放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嘴里从善如流地说:“国外好多女孩都当未婚妈妈呢!这是我们的人/权。”
“这是在中国,这不是在国外。”邵百川暴跳如雷地吼了一嗓子。“我花了那么多钱,送你到国外去,你别的没给我学回来,学的都是这些么?不行。”他气的像只没头的苍蝇,找不着方向地转着。“你已经说不通了,已经鬼迷心窍了。明天,明天。”他用手指去戳秦蓉。“你,你赶快收拾东西,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我就是压也要压她到手术台上。”
佳佳抬起头,盯着邵百川,“爸,你没权干涉我,我已经成年了。如果是在美国,我可以告你的。”“那你告吧!”邵百川声色俱厉地。“你就是把我告了,我也要把你压到手术台。把孩子拿下来,你们都不要回来了,”他瞪向秦蓉,怒吼着,“留在美国,看着她,一步不离地看着她,直到她找人嫁了,否则,你别回来。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他再吼,“都是你惯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一味纵容她,她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秦蓉理亏地看了看佳佳,也没敢多反驳邵百川,真的诚惶诚恐地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