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歌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闻言只能强忍笑意,才没有呛住。想起那双勾人心弦的桃花眼,她抿唇一笑。确实是媚态更胜佳人。
“穆王爷对厨艺颇有研究。那日我请郡主饮茶,郡主尝了一口府上的糕点,便放下不吃了。”许氏娓娓道来,“我追问她何处不合心意,她竟说是在南诏吃东西娇养惯了,到大齐来处处都觉得不合口味。”
依莲儿的脾气,说出此话的语气必然是无比坦直的,子歌不禁莞尔。不知为何,此时莲儿竟没有在女眷之列,子歌还盼着今日能再与她一叙。
“郡主在南诏毕竟是养尊处优,有些不适应也是应当的吧……”许氏身边的一名妾室陪笑道,许氏横了她一眼,她便低下头,讷讷不言。
“我追问之下,郡主方告诉我,过去在宫中的种种食物,配方竟都是出自穆王爷之手。”满座皆发出了惊疑之声,许氏又道,“我心里也觉得怪异:堂堂世子,不研习礼乐射御书数,却对庖厨之艺颇有心得,可大出我的意料了。”
“难怪近年南诏国力日衰,还要送郡主前来和亲,以寻求齐朝庇护,原来是世子不修德政……”有人断章取义地推测道,子歌微微皱眉。她虽不知为何南诏衰弱,但寥寥数面之缘,却让她觉得,穆离轩并非庸碌寻常之辈。她刚想出言反驳一二,翠翘却先开了口。
“堂堂南诏世子,岂是能容我们这些妇人说长道短的。穆王爷只是闲暇时以烹调为乐,便远胜我等在府中持家之人。”她话音未落,许氏便发出了的一声冷哼。
“持家?你几时却也知道持家之辛劳?老爷一个多月没到你院里瞧过,你也敢跟我提持家。”许氏自知大家都在看着,便强打笑意,继续说道,“我既知道了此事,后来在家宴上便有意向穆王爷请教。王爷大方,当即便写给我几个配方,我让府中厨子照做,味道竟与月半居中的无二。”
子歌见翠翘眼眶一红,低下头去不再说话,心里更不是滋味。
“月半居可是城里的金字招牌,可是穆王爷抄了月半居的方子?”有女眷问道。
“正巧相反,穆王爷聪明绝顶,调几道佳肴绝不在话下,反而是月半居用了王爷的方子。”许氏摆了摆手,“过去王爷曾在大齐居住,对风土民情颇有眷恋,所以常来游玩。这方子便是他在月半居用餐时,因不满其口味与主厨争执,店主毕恭毕敬向他求得的。”
“妙哉,妙哉。”大家品着席间呈上的糕点,交口称赞。
少顷,有下人过来传话,宴席中男宾已落座,女宾可随许氏前往前厅。
“二位姑娘便在此准备吧,稍后自有人来请。”许氏对红裳子歌略一颔首,“同样是乐坊出身,你二人便如此落落大方、温婉可人,可瞧我们赵家娶进门的,怎地如此狐媚不堪?”
翠翘脸色难看,却不敢回口,许氏脸上难掩恶意。“堂堂澄江王,岂是你可以随意勾搭的,竟敢在王爷的居室附近鬼鬼祟祟。若不是老爷不答应,我必定把你逐出府邸。”
子歌心里微微一惊。翠翘在高湛的住所附近徘徊,多半是为了探听启真镜之事,若非完成青鸾报之命,她根本不必委屈自己至此。
“诸位姐妹随我来吧。”许氏款款起身,领头先出了门,诸位姬妾紧随其后。
翠翘也起了身,面色惨淡,子歌上前一步,拦住她,低声说:“姐姐,你待会且回房再收拾妥当一些。”
“歌儿……你已看到我的境遇,打扮与否,我都难再出头。”她低声说道。
“我或许有办法,能助你一臂之力。”
子歌望着她,脸上浮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