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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无字真经十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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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不倒讶异之极:如此桀骜不驯之徒,见了二爷却惶恐到了极点,见了姓董的又如此听话,真有些令人不可思议啊。

他们是谁呀?

二爷道:“老六,起来吧,要不干,我立时给你开了枷锁,现在就走,还来得及呢,要干,若今后再敢无礼,决不轻饶。”

老六道:“小人知罪,今后再也不敢了。”

二爷向两名大汉使个眼色,大汉上前将老六扶起,坐在路边岩石上。

二爷对姓董的道:“数月前,董兄带着狼帮弟兄来投奔暗杀帮,我帮本应礼数相待,白当家的总有些不放心,所以才将二位扣为人质,幽禁在洞中,带领其他一窝狼的弟兄与柳三哥、崔大信、雪莲仙姑等周旋,数月来,弟兄们干得都很卖力,不惜性命,奋力拼搏,虽屡战屡败,却又履败履战,精神可嘉啊。如今,白当家的疑虑尽消,故请二位出山,共襄伟业,大展宏图。”

南不倒这时才明白了,原来,姓董的就是老妖狼董迎欢,独眼龙就是阴山一窝狼的老六毒眼龙啊。她早就听三哥说起过,今儿才是第一回见到真人呢。

只是听说一窝狼投奔暗杀帮了,却没见过一窝狼的老大与老六,原来,他俩被幽禁在山洞里,当人质呢。

阴山一窝狼投奔暗杀帮,是为了共同对付柳三哥、丁飘蓬、伏魔和尚、霸王鞭、雪莲仙姑等人啊。

老妖狼道:“一切听凭吩咐,白当家的指向哪儿,咱们就打向哪儿,鞍前马后,任凭驱使,皱一皱眉头,就不是爹生娘养的,老六,你说呢?”

毒眼狼恨声道:“只要能杀了柳三哥、崔大安,我毒眼狼,就是肝脑涂地,也决不会眨一眨眼!”

老妖狼道:“二爷,你再别提幽禁之事啦,老大的疑虑,换了我,也会生疑,乃人之常情啊。再说,江湖凶险,小心驰得万年船啊,要做江湖不倒翁,防身之术不可无。说起来惭愧,在山洞里的几个月,我和老六,吃香的喝辣的,每隔三五天,还叫两个姑娘来供咱俩玩儿,过的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也不用动脑子,也不用动刀子,真正逍遥了几个月,这不,人也见胖了,长膘啦,也是托你二爷的福呀。你们在外卖命,咱俩在洞内享清福,真叫人无地自容呀。”

老妖狼真会说话,南不倒暗思道,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老妖狼又道:“我带着弟兄们来投长白山,就好比是,黑旋风李逵去水泊梁山投奔宋江宋公明;关公千里走单骑,去找他的兄长刘皇叔;绝不是蜀国与吴国的联盟,请转告老大,小人真心归顺,绝无二心。”

二爷料想就是神出鬼没龙卷风了,只听得龙卷风问:“你觉得鬼头鳄曹阿元这人怎样?”

老妖狼道:“听说老龙头以前极为器重这个人,此人为长江七鳄之首,原为老龙头九江分舵舵主,聪明机智,年富力强,老龙头准备日后将三十六条水道托付给他,可他等不及了,纠集长江七鳄,在九江酒楼摆了个鸿门宴,企图谋杀老龙头,篡夺总舵舵主之位,其时,老龙头带在身边的亲随已被全部杀害,老龙头也已身伤重伤,只是苦苦支撑,就在老龙头即将倒下之际,坐在一角的柳三哥,看不过去了,拔剑而起,击溃群凶,七鳄伤残过半,只得张皇逃窜。过后,老龙头调集人马四处追杀,如今,长江七鳄,只剩了两鳄,一个是他,一个是老二尖嘴鳄应摸彩了,其余,均被老龙头捉拿宰杀,装进麻袋,扔进长江。以在下之见,此人耳后见腮,有反骨,可利用,不可重用。”

龙卷风道:“董兄所言极是。江湖最忌的人,就是象曹阿元那种,背信弃义、反复无常的小人。不知他知不知道,我等对他的看法?”

老妖狼道:“鬼头鳄曹阿元是何等精明的人,当然知道,他对千变万化柳三哥的恨,早已超过了对老龙头的恨,他认为,要是没有柳三哥,如今,他早已成了三十六条水道的总瓢把子,江湖的首富了,早已过上了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神仙般的日子了,就因为当时站出来了个柳三哥,一切便全部变了样。为了向柳三哥报这一箭之仇,他甘愿被被任何人利用,而今的他,心中什么都不想了,只有一个念头:复仇。”

龙卷风道:“好啊,看来想杀柳三哥的人,是大有人在啊。”

突然,他一拍脑袋,又想起一件事,道:“想起了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咱们暗杀帮的祖师爷,江湖人称‘长白老妖’,董兄的绰号为‘老妖狼’,跟祖师爷冲了,犯了忌讳,看来,董兄的绰号要改一改了。”

老妖狼道:“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改吧,改啥都行。”

龙卷风道:“就叫‘阴山狼’吧。不过,江湖上能不能改过来,就难说了。”

阴山狼道:“能改能改,谁要是喊了‘老妖狼’,就把谁给宰了,我不信会改不了。”

龙卷风哈哈大笑,道:“看来,有时要改一个绰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江湖上怎么叫,管不了那么多啦,咱们帮中弟兄,你可要记住了,再不能叫了。”

阴山狼道:“行。其实,帮中兄弟从不叫这个绰号,那是江湖称谓。”

龙卷风道:“阴山来的弟兄,你要个个通知到,千万别与祖师爷的名讳犯冲了。”

阴山狼道:“这个自然。”他转过头,对独眼狼道:“老六,二爷的话听到没有?记住喽。”

毒眼狼道:“是。”心想:咱们从来就叫他老大,从来不敢叫老妖狼,只有江湖上恨他的人,才叫他“老妖狼”,做到这个,太容易啦。

阴山狼“霍”地站起来,道:“咱们走吧,老大会不会等得着急啦。”

枷锁一路呛啷呛啷地响着,这一行人,拐个弯,向前走去。

南不倒跟在他们身后,她想:跟着他们,就能找到出洞的洞口!她不信,这些人会一直呆在洞里,从不出去呢。

还有,她也想看看,这帮人想去干啥呢,看来,我误打误撞,撞进了暗杀帮的老窝啦,这倒好,等我把路径摸熟了,带着柳三哥、丁飘蓬等人来,把这帮豺狼灭了。

洞中道路曲折,高低起伏,南不倒隐藏在黑影里,其实,她是越走越糊涂,根本找不到北了,好在前面有呛啷呛啷的镣铐声,她不必跟得很近,只要循声前行便可,倒不用怕跟丢了。

野山猫二黑悄没声息,跟在南不倒身后,洞中虽黑,它却洞若观火,一目了然。

突然,镣铐声停息,只听龙卷风道:“到地头了。”

南不倒探头一看,见龙卷风来到一个石壁前,手在石壁上左一拧,右一拧的捣鼓了一阵,石壁发出隆隆的声响,竟徐徐移开,一道明亮的灯光射进洞内,一股浓烈的酒香肉香,迎面扑来,南不倒这时才觉得饿了,而且,饿得馋涎欲滴。

透过洞口望出去,外面竟是个大厅,厅中点着四盏巨大的红烛,照得厅中一片光亮,原来,现在已是晚间了。南不倒这时,才将白天与黑夜搞明白。

厅堂上悬挂着一幅黑漆匾额,上书三个金字“七龙堂”,厅堂正中,赫然坐着威风凛凛的白毛风,两侧坐着多人,每两人面前,有一张桌子,桌上摆放着美酒佳肴。

白毛风见阴山狼与毒眼狼来了,面带笑容,道:“二位兄弟委屈了,快快为二位打开镣铐。”

随行的大汉,取出钥匙为阴山狼与毒眼狼打开锁具,叮叮当当的摘除镣铐铁链。

大厅里发出一阵嗡嗡的人声,夹杂着镣铐的声响,南不倒趁众人俱各聚焦在二狼身上,加之洞口距大厅正中颇远,灯火暗淡,便贴着墙脚,溜进大厅,躲在厅角一个巨大的景德镇青花瓷瓶后,她想听听这些魔头,今天聚会商议的机密要事。

南不倒本就胆大,况且,三哥曾说,如今她已将“无字真经十三式”练得差不多了,只要她发挥得当,白毛风不发动“七杀天罡阵”,一时半刻也奈何不了她。记起柳三哥这句话,就更有恃无恐了。

野山猫二黑在哪儿呢,怎么不见了呢?也许早已溜出了大厅吧,管它呢。

只见阴山狼与毒眼狼匍匐在地,道:“谢帮主。”

白毛风亲自离坐,将二位扶起,道:“都是自家弟兄,不必客气,众人正等着二位呢,请落座用餐。”

继而,他手一摆,让二位坐在自己一侧的席位上,二人的桌前,自然也有美酒佳肴,龙卷风微笑着坐在另一侧。

白毛风举杯欢声道:“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我帮兄弟精诚团结,共举大业,来,举杯,这杯酒,本帮主要祝本帮财源茂盛,前程似锦。”

众人俱各举杯欢饮,一时杯盘咀嚼之声四起。

大厅内洋溢着酒香肉香,南不倒本就肚饥,这一来,更是饥肠辘辘,苦不堪言。她心内暗暗骂道:“真不是东西,天下第一名医在此,竟受如此折辱,看三哥知道后,怎么收拾你们。”

她又想:三哥怎么会知道我在此呢?也许,他以为我死了呢。他会痛苦吗?我在他心中占有多大的位置呢?没见过三哥痛苦发愁的样子,他痛苦发愁会是什么样子呢?一定很有意思。

她告诫自己:你想啥想,注意,现在你是在哪儿呀,是在虎穴龙潭啊。

南不倒提一提精神,在瓷瓶后屏息偷窥。

在座的众人中,除了白毛风、龙卷风、鬼见愁外,还有,就是阴山一窝狼的那一伙,尚活着的七只狼,陪同末座的是鬼头鳄,他身边坐着迷魂狼,共计十一人。

鬼头鳄明白,所有的人对他都心存戒心,只有迷魂狼对自己一片痴情。

他已经一点都不在乎了,一个逃亡天涯的人,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呀,家里十余口老少,已被老龙头赶到神农架的深山里去了,至今生死不知,音信全无,他的心里牵挂着父母妻儿,他们还好吗?一个人已落到如此地步,还有啥会想不开呢?!

他才想得开呢,此生无它,但求复仇耳!老龙头姑且不论,柳三哥则决不放过,就是到死时,能咬他一口,决不咬半口,咱俩永生永世没个完。

白毛风捻着左颊的白毛,道:“如今,大敌当前,柳三哥、丁飘蓬、伏魔和尚、雪莲仙姑、霸王鞭夫妇俱各前来寻仇,情势有点吃紧,咱们呢,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在东北这块地盘上,没人比我帮更接地气,白山黑水之间,有我帮许多休养生息之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啥都可丢,兄弟不可丢,啥都可弃,兄弟不可弃,保全自己,从长计议,本帮主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来,举杯,第二杯酒,祝我帮兄弟鸿运齐天,共渡难关。”

众人兴起,各自起身碰杯,起初还顾及礼数,接着便举杯痛饮,大骂柳三哥,何桂花,也有痛哭流涕,追悼老七笑面狼的,着实有些乱哄哄。

白毛风与龙卷风不知在交谈些啥,接着,叫过刀疤五爷鬼见愁,附耳吩咐了几句,经过几天的精心调养,鬼见愁的伤势已明显好转,面色也略显红润。

鬼见愁临走时,白毛风还叮嘱道:“老五啊,吩咐厨下,多来些好酒好菜,弟兄们辛苦啦,得好好犒劳犒劳啊。”

鬼见愁笑道:“这个自然。”言毕,匆匆离去。

这时场内喝酒气氛颇为热烈,众人兴致已上来了,纷纷上前,向白毛风敬酒,白毛风一一起座,与众人干杯,白毛风酒量奇好,脸不红,酒不醉,与众人畅饮。

这一来,把个南不倒馋的,真想上前,抓起鸡腿就往嘴里塞啊。奈何这些人渣,俱各是杀人不眨眼的禽兽,南不倒就是再馋,也不敢造次啊。

她用手按着咕咕叫的肚子,肚子饿得有点痛了,不按着还真受不了啊。

不仅肚子有点痛了,胸口也有点痛,她的手往胸口抚去,突然,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是啥?对了,是龙凤笛啊。

突然,她想起了龙凤笛的神奇功效,只要我吹起龙凤笛,我的两尾信鸽,小雨点与大雨点夫妇就会飞来,我曾向三哥说起过,龙凤笛与信鸽的事儿,三哥会记起来吗?他会招呼小雨点、大雨点来找我吗?应该会,三哥会千方百计来找我。

不过,这没用,我不吹龙凤笛,大小雨点就找不到我;如今,我又不能吹,要一吹,没等柳三哥赶到,我的小命就玩儿完啦。

等他们吃喝完啦,熄灯后,我偷偷溜之大吉,找个没人的角落,去吹龙凤笛,把鸽子与三哥全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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