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怎么以为的?”我问道。
“老爷只以为是你不小心滑下水池的,林姨娘为了救你心急,跳下去才……”黄鹂接着回答道。
“好了,我知道了,下去吧!”我对她们挥挥手。呵呵,真是应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古语。人一死,竟然连后事都不给办吗?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狠狠地咧了咧嘴角。
阳光不错,这是个明媚的早晨。我干净利落地挽了个云鬓,插了两支木质发簪,还是白纱的衣服。我在镜子前面照了照,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芊梨站在我的旁边,没有表情。
“去看看父亲。”我对芊梨说道。她好似才缓过神来,不明就里的看着我:“小姐要去和老爷争辩不给林姨娘办后事的事吗?”
“芊梨,怎么你也傻了?”我又笑了起来。父亲既然不知道是云沐旌将我推下水的,自然也不知道云沐旌间接将额娘害死的,如果我不懂事地跑去和他争论,他只会更讨厌我,我在这云府里已经无依无靠了,如果他也讨厌我,那么我就完了。这不是我阿谀奉承,只是为了在这小小围墙之内,能够保全自己,为额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报仇,所以我必须忍气吞声,哪怕事伪我心。
“小姐我明白了。”芊梨果然是芊梨。
儒雅阁坐落在云府西面的西府,一般是云府的长辈住在这里。儒雅阁四周有茂密的竹林,额娘在世的时候,最喜欢这四周的竹子。
“砰砰砰。”我轻轻地敲起门。
“谁呀?”我听见了父亲的声音,有些苍老和疲惫肆意的流出。
“我是篱儿。”我声音轻柔地说。
父亲没有说话,我听见有沉重的脚步声向门口走来。
“吱呀……”门开了,我抬起头,就看见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父亲。
他似乎一下老了十好几岁,在我印象里那么挺拔的背脊也变得有些弯曲,脸上有黑的胡茬,眼窝深陷,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嘴唇也干巴巴的。我的心在一瞬间有些痛,又有些安慰,终究在这个世界上,不只有我一个人为额娘的离去而伤心。
“啊……篱儿啊,你怎么来了?听说你不是昏迷了吗?好点儿了吗?”父亲勉强睁着他那深陷的眼睛,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望着我。
“恩……听说父亲都好几日没出门了,篱儿不放心,过来看看。”我看了他一眼,又自然地转回我的目光。
“篱儿,爹没事……”父亲声音有些哽咽,接着便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水。发觉自己哭了,他慌忙用袖子抹眼角。我的心里突然泛出一阵哭涩。我甚至想开口告诉他,你的娇妻是为了救被你二女儿推下水的三女儿!终于我硬生生的忍住了。
“篱儿,爹对不起你。”父亲还在那儿擦着眼泪,我抿了抿嘴,也忍不住的哭了,感谢,感谢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对额娘的死伤心欲绝之外,还有父亲。
夜晚。
我的茗佩居格外安静。林落羽这几日都闷在自己的屋子里,时不时有断断续续的笛声传入耳中。云如陌教给她的是我最爱的——《阳春白雪》,并且口出狂言说一定要让林落羽吹的比我好。
“小姐,齐姑娘来了。”黄鹂的话还没说完,齐如锦紧跟着就进了屋。黄鹂冲我使了个眼神,可能是自己没有拦住她。我冲她宽心一笑。
“如锦姐姐来了。”我做热络状起身迎了上去。
“篱儿,我有话问你。”齐如锦的声音里甚至带着哭腔,上前使劲的抓住我的手。
“如锦姐姐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我看她这个样子有点惊讶。
“听说……我听说你大哥要娶萱凝公主吗?”齐如锦面色惨白,嘴唇微微发抖,眼里开始有晶莹的东西滚动。
“唔……这个,我不清楚。”我违心的说。其实我怎么会不清楚,那日云沐旌将我与云南箫之事说给父母听,父亲曾亲口后说过要去皇宫求皇后为云南箫赐婚,可是她齐如锦怎么会听说?如果不是云如陌说给她的,那就是云沐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