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她的事,还不是是臣妾听说皇上要来陪臣妾去散心,太过开心了。”清羽忙笑着替云华解围。
“你便只管纵着她们。”段瑞失笑,转头看向云华,“还不去为你家主子更衣。”
清羽跟着云华换过一身衣裳,缓步来到外间。见段瑞正瞧着方才宝玉拿来放在桌边凳上孩子的新衣,很有些发呆失神,不由笑道,“皇上您瞧这衣裳多可爱,臣妾瞧了也是喜欢得紧呢。”
怎知段瑞竟没有做声,只心不在焉地应了,半晌才转过头道,“朕前几日便该陪你走走,可惜深秋风凉,今日难得天气晴好,却不知御花园里的花是否都已谢了。”
清羽有些奇怪他的态度,却也不好出言询问,只好笑着打趣,“只要有皇上在的地方,无论花开与不开,臣妾都觉得是美的。”
段瑞抬眼瞧了瞧她,无奈道,“你啊,惯会说些好听的哄着朕。”说罢站起身,接过云华手中的大氅,轻轻披到了她身上,系好了带子。
这一阵子,他好似突然转了性子一般,突如其来的温柔与照顾,她不是不疑惑,只是刻意让自己不去想。人都说君恩难测,不可太过当真。只是这一刻,清羽呆愣地瞧着他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有在低着头认真为自己整理带子的侧脸,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论将来如何,只这一刻,大概很久都不会忘记吧。
果真如段瑞所说,御花园里的花虽将谢未谢,到底深秋萧索,没什么情致可言。还好清羽本就不觉得花花草草有什么可看,倒是能出门吹吹风也还不坏。全程都坐在轿撵上,也累不到她。
行到静羽台之时,两人都莫名有些许感慨。午后的阳光洒在通透的白玉上,一片璀璨晶莹,整个静羽台周身都罩着层淡淡的光辉。
段瑞示意李轩落了轿,携清羽缓步走到静羽台小坐。
“皇上可还记得此处?”清羽摸了摸白玉的亭柱,只觉得触手清凉温润,一时忍不住问道。
段瑞点了点头,笑道,“怎会不记得?静羽台三字是朕所取,如今看来,仍旧与羽儿你的气质很相称。”
清羽咬唇,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皇上惯会取笑臣妾,前儿还嫌臣妾聒噪呢。”
两人正在说笑,方见着远远地柳常在与芙昭容一行人沿路而来。到得近前,均跪倒行礼问安。
不知是不是错觉,清羽仿佛瞧见柳常在看到段瑞之时,有一丝避之不及的慌乱。
“都起来吧,”段瑞面色如常,随口问道,“可是刚去瞧过皇后?”
芙昭容起身回道,“正是,皇后病重,臣妾等忧心不已,恨不能日日服侍左右。”
清羽暗自捏了把汗,既然芙昭容和柳常在都刚去过景仁宫,想来很可能会在其中密谈,如此宝玉的打探只怕会有些困难,可别被人发现了才好。
不过这芙昭容没脑子当真堪称一绝,段瑞没怎么去瞧皇后的病,宫里头人人都知道,只是不曾说破罢了。她倒好,竟然当着皇上面直说自己恨不能日日服侍皇后,是要暗讽皇上待皇后之心还不如她一个昭仪么?
“你能如此尽心,很好,”段瑞道,面上瞧不出喜怒。
芙昭容眉目婉转,瞧着段瑞身旁的清羽,粲然笑道,“许久不见羽修仪妹妹了,晚秋风凉,倒少见妹妹出来走动。”
还未等清羽回答,段瑞便道,“她久在宫中养胎,难免烦闷,朕陪她出来散散心。”
芙昭容眼中,闪过浓浓的嫉恨,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音,只说了句“妹妹好福气”,便再说不出别的来。
空气之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起初清羽还当是哪里的风带来的,初闻还好,时间久了,竟觉得心中烦闷不已。说了这会子话,愈发难受起来,脸色都有些发白,“皇上,臣妾身子有些不适,不知可否先行回宫?”
段瑞瞧见她的脸色不对,当下二话不说,竟抱起她坐到轿撵上,急命李轩速回毓灵斋。
芙昭容望着皇上匆忙离去的背影,一口银牙险些都要咬碎,满心恶气无处发泄,狠狠啐道,“瞧她那狐媚样子,成天装些个柔弱给谁看呢!”
她身旁的柳常在一直没有作声,只是痴痴地看着段瑞的背影。